,因为聘礼丢了些东西,还赔了几亩田给何家,村里人又都对他们指指点点,有了个逃婚的女儿,剩下的都不好说亲,没办法,一家人才离开家乡,颠沛流离到了上海。
按后娘话里的意思,她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她,可是她走的时候拿走了什么东西她自己心里有数,两块钱,一枚金戒指,一对金耳环,一共值不了五块钱,最多一亩地,聘礼彩礼都是有单子的,何家也不能无中生有,至于丢的其他东西,到了谁的口袋她可就不知道了。
按照他们的意思,莫非她要老老实实嫁给何财主,给比自己还大的小伙子做后娘才算对?如果没有何财主这一出,她是不是还要老老实实嫁给隔壁村的中年瘸子木匠?
呵,这些人总想着要别人给他们当牛做马,没为他们牺牲,让他们的计划落空了,就开始怪别人,哪儿来这么大的脸呢?他们这一家子到今天这地步,她半点都不后悔,完全不内疚,以前周桃不常对陈美丽说都是命吗?没错,这都是命!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怪得了谁?
可是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发黄,瘦到皮包骨头的陈老头,甄美丽还是叹了口气,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她亲娘还在的时候,陈老头不说多疼她,可是对她也算好的,偶尔在外做活回来,还会给她买点小零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尤其在周桃给他生下儿子后,在那个家里陈美丽就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佣人、保姆、劳工,长大了还能再换一笔钱的货物。
她很想问他,你看,你把自己的女儿扔到一边,给别人的儿子、儿女当亲爹,可他们现在对你怎么样?等你没用了,毫不犹豫的就会抛弃你!
陈老头看到自己,浑浊的眼睛慢慢shi润了,张了张嘴,大口喘气却说不出话来,甄美丽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知道是陈美丽残留的意识,还是想到了自己。
自己死了,甄国强也会伤心的吧?应该会的,虽然到最后大家闹得那么难看,可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女啊,自己不在了,等甄国强闹老了,何琪琪他们会不会也把他抛到一边?
找人帮忙将陈老头送到了租界的医院,继姐跟着后娘也去了,医生检查后安排住院还要做手术,她又去交钱取药,跟医生交涉,初步估计得花三十块钱,直接交了四十块给医院,以备不时之需,再三强调,这钱只能用来给陈老头治病,不许家属退回去,如果家属不肯治了,就捐给福利院,还专门写了条子。
别怪她小人之心,继兄继姐的心思难讲,周桃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陈老头的手术要过两天才能做,把他送到医院给了医药费就算为原主做的事儿了,她是要回北平的,不可能等到他康复。
这一折腾,又是半天过去了,继兄和继姐夫也到了,甄美丽并不想跟他们说话,因为不熟。
或许是被她这干脆利落的动作震住了,继姐和后娘再没有别的话,甚至走的时候,后娘还破天荒的拉着她的手,挂着笑脸说些什么多亏了她,以前的事情不说了,现在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感谢老天之类的话。
甄美丽不耐烦听这些,抽出手从兜里摸出五块钱交给她,淡淡的说:“我走的时候就带走了两块钱,一个金戒指,一对金耳环,其他不见的首饰,你们自己内部查查吧,好了,这下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以后各走各路吧。”
后娘捏着钱,愣在原地:“美丽,你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继姐和继兄不干了。
“陈美丽,你这是发达了连爹妈都不要了啊!有没有良心啊你!”
“爹妈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就五块钱就想了结?你做梦!”
医院看病的人不少,听到这边的动静隐隐约约的都看了过来,甄美丽皱着眉,冷声道:“行了,谁不知道谁,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把我养大?怎么不说我在你们家当牛做马那么些年?哪是女儿,丫鬟长工倒差不多,听清楚了,我不欠你们的!就是陈、咳,他他这回生病,命都快没了,我出钱给他治病,救了他的命,连他的我也不欠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扒开人群就想走,继兄继姐来拦她,后娘来抓她,虽然没让他们抓住,可脚步终究慢了下来。
一路纠缠着到了医院门口,周桃小跑拦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美丽啊,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那也是没办法啊,你恨我没关系,可你爹你不能不管啊!我给你跪下了!”
凄凄惨惨的样子盖过了继兄继姐的蛮横,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有为后娘一家说话的,有批评她的,甄美丽眉头越揍越紧,她就烦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了,回头冷笑了一声,回道:“自从他同意你把我嫁给瘸子老头的时候,他就不是我爹了!”
哼,爱咋地咋地吧!老娘马上回北平了,别人怎么看她不在乎!绕过周桃,招了个黄包车,扬长而去。
甄美丽走后,人群渐渐散去,周桃的儿女把她扶了起来。
“娘?咋办?”
周桃也是个能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