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更是一路顺畅,未曾有人留难,便让我进了皇家停泊御辇专用的场地。
外坛防卫松弛,其实并不能说是卫士们玩忽职守,毕竟真正要紧的人物此时都跟着王琅在内坛行礼,而那里就决不是我可以随便混迹进去的地方了。就是这皇家专用的场院外头,也有重重内侍把守,见到我进来,众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了过来。更有人冲我身后指指点点,我回头一看:刘翠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也混了进来,此时正催马向我小跑过来。
这小丫头有前途!
我不由在心中喝了一声彩:也不是每一个京城纨绔,都可以混进天坛来的。要不是胆子够大皮足够厚,恐怕一开始就要露怯了。
见到场面有失控的趋势,我便沉下脸来,将头顶的帷帽一掀,冷冷地道,“不认得我是谁了?”
这一批人倒都是宫中近人,虽说日常多半在外廷服侍,身份地位也说不上太高,但我自小紫光阁是走惯了的,多少都有打过照面。此时见到是我,全都吓掉了下巴,有个把实在不识相的人犹自要道,“你是哪个?”早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巴。
至此自然再无留难,我驻马等着刘翠到了近前,这才拨马而入,一边吩咐身边的人,“消息要是走漏了出去,你们知道会怎么样。”
众人原本还低声议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顿时肃静下来——刘翠望着我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她低声问我,“会怎么样?”
我看了她一眼,真心实意地笑了,“小妹子,我叱咤江湖的时候,你只怕还在吃nai呢。”
在场的这些人,又有哪一个不知道我的能耐?只是这件事毕竟肯定还是瞒不过皇上的。我想瑞王福王,可能也都会收到一点消息。不过毕竟其实还是变相给王琅脸上抹了黑,又给他坐实了爱好龙阳身边不干不净的罪名……我决定等一下再想这个问题,现在先在刘翠跟前显摆一番,得意了再说。
刘翠果然是一脸的佩服,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腰牌给我看,“还当您用得上这个。”
我一看是大将军府的腰牌,一下大窘,“早有这个,我当然早用了!你干嘛不说啊!”
死丫头睫毛扑闪扑闪,“我想见识一下您的本领!”
喝,这话还说得理直气壮的……我挥了挥手,也无力和她计较。“你爱干嘛干嘛去吧,等一会怎么出去,我也不管你。”
翻身下马,就直接往御辇的方向踱步过去——阿昌正颠颠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张着嘴,无声地望着我。
我于是就按着阿昌的手,跳上了那绣着明黄行龙纹饰极尽华美的御辇,推开门干净利索地钻了进去。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要是换君太医来做这事,只怕要搭上他的一条命,我这个识途老马来干吗,那就不能再简单了。
御辇内早已经燃起了炭火,帐幔当然又无比厚实,和冰天雪地的外头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温暖如春,我打了个呵欠卸掉大氅,隐约还能听见阿昌低声盘问刘翠的来历,过了一会,刘翠又不知到哪里去了,阿昌小心地敲了敲玻璃车窗,我就掀开帘子打开窗户。
他问我,“您这是……”
“怎么,我不能想我的夫君吗?”我霸气四溢地回答他。
阿昌张开嘴,又合拢了嘴巴,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才喃喃道,“能,能。您当然能,您什么做不出来哇。”
忍不住哈哈一笑,又叮嘱他,“可别露馅儿了,务必要让王琅吓上好大一跳!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啦!”
阿昌只好唯唯而退。
又过了一会,御辇果然徐徐而动,走了大约千步远之后,在一片山呼万岁千岁声中,有人高高地挑起帘子,王琅一猫腰,就钻进了车里。
这半日的辛苦,在他抬眼时难得的错愕之中,已经完全值得。
我默不做声地乐不可支了一会,作势要给他请安,“妾身见过太子爷!”
82生个儿子
王琅毕竟是王琅,这张口结舌的窘态,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身形几乎没有停滞,便已经在御座上盘膝坐好。阿昌上前放下帘子,我们便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起驾回宫。
他这一次出来毕竟是代天祭祀,大家是将他当作皇上的替身来看待的,又是一年一度的冬至正日祭天,用的乃是大驾卤簿,车子又宽敞又华贵。我掀开窗帘从角落里看出去,开始有些担忧待会儿该怎么从御辇里溜出来——当御辇停在场院里的时候,不过是大马车一辆而已,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这辆大马车周身是至少围了几百个太监,几百个禁卫军,前头开道的、御马的,举着各种华盖的,还有身边扈从,身后尾随的,还有大驾卤簿后头的文武百官车驾……
我忽然间觉得我跑到御辇里来,有一种自投罗网的味道:如果说大驾卤簿是一张蜘蛛网,那么御辇无疑就是这蜘蛛网的最中心了。
从祈年殿回宫,虽然也就是放马不到半个时辰的事,但御辇走得慢,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抵达紫禁城。我和王琅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然后太子爷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