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与此无关。她一边给夏侯昭带着高帽,一边缓缓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殿下是圣上的嫡女,英明果敢非常人能及。若是高宗皇帝能够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孙女,想必也会十分欣慰。”
夏侯昭出生前,祖父高宗皇帝便已经去世了,自然难有什么印象,沈德太妃如此说,她也只是唯唯,只盼着沈德太妃快点讲到正题。
通令克毕竟是小孩子,听不懂她们这些云山雾绕的机锋,得了沈德太妃的允许便自行去玩耍了。
沈德太妃看着自己的小孙儿,眼中是无限的爱恋,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所说的话却难掩锋芒:“高宗皇帝文治武功,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像他自己。”她这话等于将夏侯昭的父亲圣上也捎了进去,倒像是通令克出生前的那个肆无忌惮的沈德太妃所言。
不过夏侯昭并不在意,她自己反而觉得,不像高宗可未必是什么坏事。若是她的父亲也如高宗一样贪恋美色,这天枢宫中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但沈德太妃提起这事,自然有她的原因,只听沈德太妃道:“不过我这些年却觉得,如今的秦王殿下倒有几分乃祖的风采。此次墨雪卫抽了半数跟随严校尉北上,殿下不如多留在宫中,看看着锦芳苑中的美景。”
“秦王像高宗”和“半数墨雪卫出京”这两件事听起来似乎毫无关系,沈德太妃偏偏放在一起说。她似乎笃信夏侯昭能够从中领悟她的深意,也不多加解释,唤了通令克便告辞离开了,仿佛真的是带着通令克来锦芳苑中游玩一般。
通令克蹦蹦跳跳地跟着这沈德太妃离开了,偶然回头,发现那个只见过几次的大姐姐还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他有些不解地问祖母:“祖母,那个姐姐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沈德太妃可不知道前世的龄哥,她觉得夏侯昭如此在意通令克,多半是想起了皇后腹内那个胎儿。这些话自然不能和通令克讲,她只道:“自是因为喜欢通令克。”
通令克不再追问了,他内心并不同意祖母的话,那个姐姐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着微微的怅然,仿佛透过自己看到了其他的人。但自小在宫中长大的他,早已经无师自通了缄默的技能,即使是面对自己至亲的祖母,他也不会将全部的话都说出来。
风荷见沈德太妃和通令克都走得不见踪影了,夏侯昭还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道:“殿下,您还是小憩一会儿吧。昨日便没有休息好,万一病了怎么办。”
夏侯昭恍然惊醒,她虽然不能将沈德太妃的话中之意全然猜透,也晓得这是提醒她,秦王有可能利用墨雪卫空虚之机,行不轨之事。
她笑了笑,转身回到芷芳殿中,让风荷取了九边地图来。为了这次出征,她特地请人将林夫子那幅地图摹印了两份,一份交给严瑜随身携带,一份便留在了芷芳殿中。
她将地图平铺在案几上,以手相比帝京到信州,只不过相距两掌而已。但这两掌的距离,却需要骑马疾行十余天方能抵达。等到北征之军回师,至少也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内,夏侯明的确有可能做些什么。
沈德太妃并非第一次提醒她的人。昨夜在严家,李罡和小童绕着院子抢酒坛,严瑜就陪着她坐下院中那棵大树下。
树梢上挂着两盏琉璃灯。夏侯昭瞧着有几分眼熟,问严瑜:“这不会是那年我在街市上买的花灯吧?”【注1】
严瑜也抬头看着那两盏玲珑剔透的琉璃灯,夜风轻抚,将琉璃灯推得轻轻晃动,落在地上的影子便也摇晃了起来,碎光如雨,仿佛是将漫天的群星拓了一份印在了地上。
“原是殿下赐给姑婆和师父的,一直挂在那个城西的院子里。年初他们搬家之时,我见新府邸内陈设齐备,便将这两盏讨了来。没想到挂在此处,竟十分相宜。”严瑜语气和缓,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夏侯昭有些好奇:“挂得这样高,小童如何擦洗?”她见那琉璃灯光洁如新,显然是时时擦拭的。如今严瑜身边只有一个小童,却不知如何打理这琉璃灯。
严瑜笑了:“殿下忘了,我是习武之人。”
夏侯昭没想到他竟是自己亲自擦洗这灯,一时有些怔忪。夜色之中,她双目澄澄,和日间太极宫中那位慷慨激昂,力荐严瑜领兵出征的公主殿下判若两人。
严瑜的心中仿佛也透入了一片星芒,璀璨瑰丽,无以名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夏侯昭面前,道:“殿下送了我一幅九边的地图,我也送殿下一件物事。”
夏侯昭想说“如此客气”,却见他神色定定,将锦盒朝她推得更近了一些。她不再多言,轻轻打开锦盒。
“元戎弩!”【注2】终于在“夺坛大战”中取得胜利的李罡不知何时晃到了桌边,一眼看到了锦盒中的物事,惊喜道,“严瑜,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元戎弩相传为前朝第一谋士所制,依靠机括之力发射□□,即使是不会射箭的人,也能轻易掌握。
严瑜道:“偶然得来的。”
李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