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了半天,也没丝毫获得半分挽留。
而顾长暮终日守在他与云隐的房间里,不问世事。
云隐一死在网上也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擅自联想出一场豪门狗血大剧,指责顾家是个白眼狼,得了江家的利益,就将其抛弃。
孟斯筠的脑海中,也是挥不去云隐的音容笑貌,那般甜美有活力的笑容,那般琅琅又动听的声音,如今却化为一片灰烬,消散于人世。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泪水滴落,墨水洇染而开。
“该走了。”段玉裁提醒道。
云隐葬礼就举行在千明山。
一群人身着黑衣,沉默地走着。
孟斯筠看着高台之上的墓碑,刻着“爱妻云隐”四个字样,再次眼圈一红。
顾长暮面无表情地站在墓碑一旁,仿佛失了魂魄。
荀离鹤也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变得颇为感伤。他身旁站着宋妍,她却冷静极了,像是早就消化完那份旧友泯于人世的伤痛。
令人咋舌的是,秦楼月也出席了这场葬礼。
明明两人最是针锋相对,更别说,秦楼月还是云隐之死第二大的怀疑对象。
她身旁,站着宋祁,像是个护花骑士一般。
葬礼上,钢琴师弹奏着宁静的乐章,宁静之中,却也能听出无限的追思、无限的孤寂。
顾长暮在高台之上念着悼辞。
他道,“致爱妻云隐:我与你相识于去年夏日,素未蒙面的二人因为一张可笑的婚约走到了一起,短短两年多的相处,不知何时,你早就融入我的血脉,我们的灵魂彼此契合。我爱你,爱你到,你一陨落,我的灵魂也被人撬走了一处,留下一个空洞,其间穿梭着刺骨的寒风……”
顾长暮才开了个头,孟斯筠就难以抑制地开始无声地哭着。
“仍记得你喜欢笑,在我跟前却爱哭极了,你最爱读戴望舒的诗,最喜欢那句‘假如有人问我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如今一切已矣,我才恍然明白这句的含义,有关于你的烦忧,我从未细究,可是想来,你还是不够信我,不够信我爱你远胜于你爱我……”
“以至于,你虽爱我,却也不曾向我寻求庇护……”
顾长暮的声音慢慢地开始发颤,那哭声越发地止不住,读到后面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
秦楼月沉默地立在宋祁身侧,她这下总算是完全放下了顾长暮,一个从来就不曾属于她的男人。
她竟然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执着分外可笑。
在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设计杀害云隐的主谋或是帮凶的时候,也只有她身边这个男人坚定地信任自己。
犹记得那天。
她被一个个曾经交好的朋友、长辈质问,那字里行间的猜疑和怒火,让她备受煎熬。就连顾紫慕也慢慢开始疏远。
而她躲在房间里抱着枕头痛哭,明明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们凭什么把火气都撒到她身上?
宋祁在她最失落的时候出现了,给予了她一个拥抱,宛若天神。
她抬眸看了身边高大的男人一眼,心里万分平静。
有他在,她便有勇气面对猜疑,澄清自己的清白。
段玉裁见孟斯筠泣不成声,搂紧了她几分,对着她的耳边道,“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人生短短数十载,为何要面对如此多的生离死别?”孟斯筠颤声道。
“正因为有生离死别,人们才更应该珍惜当下。”段玉裁回道,眼里独有孟斯筠的倒影,“阿竹,不要再伤心了。”
孟斯筠垂眸,点了点头。
这番仪式直至日落,众人纷纷离开。
空荡荡的千明山只剩下顾父和顾长暮两人。
顾长暮无声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墓碑上的字眼,仿佛触碰的是云隐。
他跪倒在墓碑旁边,大肆发泄着痛苦与哀切,还有最沉重的爱意和追怀。耳边,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凛冽且刺骨。
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猿鸟也发出哀鸣,仿佛正在与他同哭。
顾父拄着拐杖,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跟前哭得如此悲切的顾长暮,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他抬头看了一眼血红的夕阳,深感命不由己,一切的一切都早就写在了每个人的命里,动不得一分。
顾父眼圈一红,陷入一段回忆当中。
那回忆里,只有一个女主人公,她短发,爱笑,笑声若银铃作响。
她最爱穿一袭花裙子,她写的一手好字,最擅长篆书。
在写书法时,最爱听摇滚乐。
她总是数落着他呆板,不懂得一点浪漫。
她与他一起嬉闹,一起成长。
终于捱过了年少时光,他终于可以向他表明心迹。
她却拒绝了自己的求婚,跟一个穷画家跑了…….
他还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主人公的姓名。
她叫,江寐。
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