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摇摇头,仿佛是说:“这些汉人。”然后开口:“我这里地方小,藏不下三个人。隔壁有个放杂物的小房间,倒是可以容得下一两个人。两个男人要是不介意,带上吃的,去那里歇着吧。”
杜浒和赵孟清立刻应了。
塔古娜忽然又说:“也不用都过去嘛。”转头看了看奉书,嘻嘻一笑,拍了拍她肩膀,随随便便地问:“哪个是你丈夫?”
什么?这问题太突然,奉书懵了好一阵,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下子清醒过来,张口结舌,“我……我、没有……”
塔古娜话音中带着得意:“你呀,倒变得和其他汉人姑娘一样害羞了。别不好意思啦,你当我看不出来?说,哪个是你丈夫?你腿上受伤了不是?叫他留下来陪你、照顾你啊。”
奉书余光看到杜浒也愣住了,赵孟清干脆连脸带脖子都红了。她急得只想捂脸。当着两个男人的面……
塔古娜却不明白,为什么指个丈夫都这么扭捏。若是她看错了,两个人谁都不是,也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蚊子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奉书低下头,声音蚊子般细:“是,是……”答案似乎显而易见。论名分,杜浒如同父亲,她只是他的不成器的弟子而已。况且现在,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弟子。而赵孟清已经不止一次向她提出婚约。眼下跟他定了名分,不过一句话的事,让杜浒彻底看清楚,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终身有托,做回了正常女孩子--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可是却怎么也没有这个胆子开口。
塔古娜越来越觉得好玩,笑道:“你不说话,我可猜啦。”
“别……”
赵孟清忽然笑了,走上前去,大大方方的拉起奉书的手,笑道:“小耗子,别这么口无遮拦的。蚊子还是姑娘家呢。不过,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她。”
塔古娜当即明白了,掩唇一笑,“你?嘻嘻,嘻嘻!我就知道。小时候,你就对这丫头不一般!”
奉书长出一口气,勉强朝赵孟清一笑,眼睛却忍不住往杜浒的方向瞟。
可是杜浒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喜怒哀乐。
奉书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落。毕竟杜浒做过自己师父,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就算后来出现那些不愉快,他也总该对自己稍微有一点点上心吧。四年的时光,就算养条狗也养出感情了,可现在,他得知她就这么把自己的终身托付出去,居然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杜浒站起来,推开门,准备去隔壁间休息。走了两步,他却回过头来,说:“既然蚊子还是姑娘家,又是伤在不方便的地方,赵公子还是要顾忌一下她的名声。让你们的朋友叫个女奴来照顾,就行了。我们两个男的,还是都去隔壁吧。”
赵孟清一怔,想想也有道理,况且杜浒毕竟年长辈分高,也只得听了他的,轻轻拍了拍奉书手背,跟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一只耗子、一只蚊子。塔古娜伸手探了探奉书的额头,皱了眉。
“蚊子,你如今可是有能耐了。烧成这样,居然还能说话。你去做什么了?行刺大汗?你这几年,不会一直在干这种事吧?你什么时候学的蒙古话?”
一边说,一边端下一盆水,放在她脚边。撩起她裤脚,已经和血凝结在一起了,只得又找出剪刀,一点点剪开布料。
大腿上伤口露出来时,塔古娜立刻吓了一跳,缩回手,不敢碰。
奉书连忙说:“不,不用你来,我自己……我自己可以清洗……或者……叫个女奴……”
就算高烧,就算伤重,就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也不能让她一个孕妇伺候自己啊。况且,她现在是娇养深闺的少妇,怎么做得来这种事?
塔古娜却笑道:“女奴?她们还以为我在你们手里做人质呢,能让她们看到我俩这种关系?况且,你还信不过我裹伤上药的本事?当年蝎子姐亲传的,不会把你弄死。”
奉书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心酸酸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腿上那个临时胡乱包起来的绷带,捆扎的手法,也是当年蝎子教她的。这么多年了,那个张扬任性的女孩早就不知转世何处。可奉书却觉得,她一直都在。
可是那道伤口毕竟有些棘手。血流的太多,又泡了半天的池水,然后又两日没有得到有效救治,此时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稍微一碰,就像被刀割一般疼。
塔古娜从抽屉里拿出干净麻布,极轻极轻地给她一层层包好。奉书忍着不叫出来,但眉毛眼角都已经一抽一抽的。
塔古娜将手巾沾了温水,轻轻给她擦拭腿上的血迹。奉书渐渐把那些烦心事忘了,拉着塔古娜的手,只想休息。
外面的天空在逐渐变亮。刚刚陷入沉睡,却听到院子外面有个女奴的声音大叫:“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塔古娜全身猛地一颤,手一抖,拉到奉书的伤口。奉书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立刻捂住了嘴,心中感觉不妙。
塔古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