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车内室的灯亮着,可以清楚地看到车里男人的脸,Jing致,庄重,他坐在车里气定神闲地打电话,浅笑嫣然,一定是跟一个亲密的人说话。他也看到了我,我们相互对视,我想车里的男人不会是要跟我见面的人吧?
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个男人,热情地迎上来对我说道:“在这里!”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仿佛他有传染病似的。
在微信里我没看过他的照片,他曾说自己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在一家国企工作,喜欢读书,喜欢民谣,喜欢哲学。我想这样一个人怎么也不至于长相难看吧,事实证明我错了,他长得很丑,并且丑的很张扬,不需要化妆就可以诠释黑社会电影里的亡命之徒。
点餐的时候,他说:“你跟照片里一模一样,连皮肤都没有色差。”
“这是流行的夸人方式吗?”
“现在的女孩拍出照片不都要进行大刀阔斧的修图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刻意美化自己混淆视听。我喜欢被丑化,妖魔化,不喜欢被美化。”
“为什么?”
“魔鬼的戒律比天使的任性要好。”
“你很幽默。”他微笑着,笑容有点谄媚。
我已经很后悔跟他见面了。
他给我夹了颗鱼丸,色迷迷地看着我,猥琐地说:“你的腰很细,腿也很细,脖颈尤其好看,整个人犹如弱柳扶风。”
天啊,面前的人是多么丑陋,猥琐。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搞砸一切来鞭策自己?
他的目光热烈干燥,一丝□□的火花若隐若现。我非常害怕,但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冷静,不动声色,仿佛按着一个快要喷发的火山口。如果我做出半点回应,一个眼神的交流,一个不经意的微笑,都会将他点燃。我理解他热切的欲望,我相信这欲望里有一种善意的成分,像某个邪教教徒,想把他自认为的福音带给像我一样可悲的人,只是我真的害怕被欲望的毒ye浸染过的灵魂。
我怔怔地坐在那里做着被欲望绑架的噩梦。
他说:“一定有很多人追你,你确实很美,但是被大众广泛认可的美都是庸俗的,喜欢你的那些人就像广场舞大妈,对庸俗有一种不可理喻的狂热。我跟他们不同,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我哑然失笑。这个男人让我联想到法西斯。
“是的,你的灵魂。很少有人傲慢和自省并存,就比如一个人不可能即是天使又是魔鬼,但是你具有极端矛盾的个性,既自负又自卑,既单纯又攻于心计,既向往光明又沉溺于黑暗,既热情似火又冷若冰霜。你就是我最想解开的谜。”
我真的好感激他对我的了解,但是感激只发生在一瞬间,看到他□□猥琐的眼睛,我立马恢复了清醒和防卫。
“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我今天坐在这里,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恭维了。”
“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他自信地说。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吃你那一套。”
“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其实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谢谢,谢谢你对我没兴趣。”这是真话,一想到他对我有着浓厚的兴趣,像活体解剖一样分析我,我就心神不安。我真的有点佩服自己,用端庄和冷漠成功的浇熄了一个男人的□□。
吃完饭,我们走出餐厅,他的车子停在餐厅门口,是一辆金色的宝马,他果然是一个富二代。我觉得他很失败,这样一个富有的人,不管怎么表现,都要被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拒绝,想到这里我有一种奇异的胜利。
他客气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一再保证,绝对安全,让我对他放一百个心,好像我不信任他都是我的不对。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城市迷离的夜色,我恍惚地坐进了车的后座,这样似乎与他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他将车停进附近的一个小区,说来这里取个东西,取完就走。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坐在我旁边假意翻找着什么。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我问:“你在找什么?”
突然,他将一只沉重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试图将我搂在怀里。我顺势推开车门,他急不可耐地用力钳住我的胳膊,我听到他巨大的喘息,我害怕这喘息将我吞噬,我大声喊救命,我知道不会有人来救我,在极度恐慌中用尽全力从他手里挣脱,迅速闪进茫茫的夜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我很快隐身在黑色的灌木丛中,当我惊魂已定,我才意识到,我的黄金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失去了挚爱,不会再有想接近的人,不会再有可信赖的人。
在黑暗中,我看见那辆车子沿着马路开出来,停在大门附近的路灯下,封住了我的出路。
我只好向小区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投无路的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咯噔咯噔的皮鞋声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我与她擦肩而过,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