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了。
说白了,这一瞬间他很想偷拍,奈何对象近在咫尺,没有机会。
思忖间,他不自觉地拿起才冲泡出来的热nai茶喝了一口,嘴唇猝不及防一片火辣辣的疼。
不可能在公共场合把nai茶吐出来,所以他愣是把一口滚烫的nai茶咽了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要炸。
喻宵目睹了他作死的全过程,看他连生理泪水都要烫出来,想也没想就把他手里的热nai茶和自己那杯换了一下,“喝口凉的缓一缓。”
顾停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喝了一大口喻宵递过来的海岩nai绿,缓了缓,喉咙里的烧灼感总算减轻了一些。
喻宵无奈地看着他,“还好吗?”
顾停云窘迫地摇了摇头,默默感激喻宵的不取笑之恩。换作袁千秋或者朱文渝,多半就是一句“这么烫的玩意儿上来就是一口闷,我敬你是条汉子”。
他含着喻宵的吸管,心里想,好像只有在这一个人面前,出丑是永远不用担心被嘲笑的。
喻宵看他对自己的海岩nai绿恋恋不舍,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不介意的话,你就把它喝完吧。”
顾停云这才反应过来,看看自己手里的nai茶,又看看喻宵拿着的那杯,尴尬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今天总是不在状态。
走出85度C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条街离他们小区不远,用不着代步工具,两个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开始踱回去。
“你喜欢甜食?”喻宵问道。
他常常看顾停云买椰丝小方、巧克力蛋糕、草莓大福之类的甜食回家,长期沉迷高热量食品,却也没见他身上多几斤rou。一个二十岁后半段的大男人喜欢甜食,他其实觉得有点可爱。
“是啊。读书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家的椰丝小方,每次路过都会买一盒回去。”顾停云的目光放得很远,好像在回忆一桩美好的往事,“那时候我牙齿不好,但偏偏就是喜欢吃甜的,一边吃一边牙疼,可就是死性不改。有一回疼得严重,吃完就立马去了医院,牙医跟我说再吃甜的我就等着秃吧,我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然后牙医自己笑了出来。”
喻宵很配合地笑了笑,“可能是被你气的。”
“你知道吗,我竟然从一个牙医的嘴里听到了跟‘我耳朵都快瞎了’一样的冷笑话,我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这是好事,好歹你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他用电钻钻你牙齿的感觉。”喻宵难得地打趣道,“后来呢?电钻都没打击到你对甜食的热情吗?”
“后来牙口好了,吃嘛嘛香。”顾停云模仿着牙膏广告有板有眼地说了一句,两个“嘛”字声调没念准,逗得喻宵嘴角直上扬。
他心情更加好了几分,语调轻快地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不是有个漫画男主角说过么?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过短命的人生,说得多好。”
昔日他把这句话奉为圭臬,如今却怕自己一语成谶。
从北国出发的火车上的那一夜,仍然会隔三差五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顿了顿,改口道:“我以前觉得说得很好,但现在觉得,还是活久一些更好。”
夜色如同一层薄纱,落在两人柔软的眼睑上,凉意中透着些温柔。走了一段路,喻宵抄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已经焐热了。这一刻,他很想把身边人的手也揣进兜里,捏在手心里,替他暖一暖。
“你能这样想,牙医就放心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格外温柔。
顾停云笑道:“那位牙医大概只在意我秃没秃。”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现在的确很惜命,吃甜食的频率已经减到一个月一次了。”
“停云。”喻宵突然唤道。出声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暗暗心惊。
顾停云应道:“哎,在呢。”
“……几点了?”差一点失态的人亡羊补牢得十分拙劣。
顾停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六点半了。”
“过饭点了。”喻宵说道。
“要不……”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顾停云道:“附近有家自助火锅不错,试试吗?”
喻宵道:“好。”
路边两排路灯已经悉数亮了起来,静谧的长河似的,明黄的光绵延向远。城市的尽头处,深蓝色的天幕上亮起几颗星星。
顾停云一边走,一边咀嚼起了喻宵刚才唤出的那两个字。
喻宵不常叫他的名字。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听起来,却觉得自己的名字被这个人念得怎么就这样婉转动听。
轻轻的,声音很低,温柔得过了头。
顾停云走在N市流光溢彩的夜色里,静静地想,地铁、热饮、西饼屋,把共同生活的两个人连接起来的,正是这些琐碎的牵绊。一起购物、一起回家、并肩走在路灯下、用舒缓的语调谈天,这样的生活分明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