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夷摇摇头,低头在废墟之中翻捡起来。
曾经郁郁葱葱的院子转瞬之间变成一抔焦土,杨凌夷心中的难过难以言表,莫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杨凌夷反倒过来安慰她:
“别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师傅常说,以后他如果老死了,一定要将他火化,然后将他随风撒到海里,这样他死后仍然可以踏遍这古华夏的每一个地方,不至于在一个地方腐烂到死。”
杨凌夷话音未落,一阵灰白色的飞灰随风飘飘洒洒,从废墟之中盘旋而起,之后只逗留片刻就随着清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哈哈哈,挺好的,挺好的!”
莫忘摸了摸荷包,发现今天还是带够了银钱的,于是对杨凌夷说:“想吃酒吗?我请你啊。”
杨凌夷腼腆一笑:“那怎么好意思,算了,盛情难却,就去洞香春吃酒吧,我听说这个时候他们楼里酿造的梅子酒最好喝了,我早就想喝了,可就是没钱,哎呀还好有你啊莫道友,走吧走吧,赶紧的!”
莫忘看着忽然比她还积极的杨凌夷,忽然有点儿后悔了怎么办?
安邑城中接连几场大火烧的人人心惶惶,但是这并不妨碍有些人醉生梦死,寻花问柳。
两个人到二楼的雅座点上一壶梅子酒,几碟下酒菜,杨凌夷倒进杯子灌了一口,舒畅地直叹气:“足矣,足矣!一杯清酒,两个闲人,三四雅事儿,这日子真是神仙都不想走啊!”
莫忘已经来过几回,所以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这会儿只看着楼下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轻纱遮面的妩媚女子跳着蛊惑人心的舞,一边若即若离的勾搭着里台子最近的一个着黑衫的年轻男人。
杨凌夷看她不搭理自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等看清了是什么人,立刻害怕的缩回脖子,心有余悸地抱住自己的七星剑:“我的天啊,他竟然在这里!完了完了完了,要是被抓到就惨了!”
莫忘从来没见过他这怂样,不对,刚刚才见过,只是这一回喝了酒,那丑样更淋漓尽致。
杨凌夷哆嗦着嘴皮子,眼巴巴的看着莫忘,义正言辞地劝她赶紧走:“道友,咱们走吧!这地方一点也不好玩,女人不好看,连酒都不好喝。”
全然不顾一旁弹着小曲儿的女人难看的脸色,拉起莫忘就走,莫忘不动如山,闲闲地夹了一颗花生米,然后好奇地问他:
“那个男人是谁啊,你怎么这么怕他?”
杨凌夷装傻:“什么男人?哪个男人?我山沟里出来的,不认识多少人的,怎么会认识他呢?”
莫忘瞟了他一眼,下巴点了点窗子外面:“别装,就是那个冷眉冷眼,穿一身黑衣服发男人。”
杨凌夷见她不走,只好上前去 关上窗户,然后喝了一杯酒压压惊,才说:
“来来来,姑娘,来一首红酥手,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碰上他了。那家伙其实是我的小师侄啦,这家伙平日里都是一脸女子勿近的样子,今天怎么过来逛ji院了?”
“师叔,原来你在这里。”
包间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凌夷,仿佛根本不把莫忘看在眼里。
他走过来径直拿起杨凌夷面前的酒杯闻了闻,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上好的梅子酒,师叔,你还是这么挑。”
冷眉冷眼,脸色比雪还有白,应该就是刚刚杨凌夷说起的师侄了。
杨凌夷勉强稳住身形,清咳一声,摆起了长辈的谱:
“哎呀,是凌霄师侄啊,你怎么在这儿呢?快过来坐,这里有好久好菜,你吃吧,随便吃,我请客。”
莫忘闻言翻了个白眼。
那个叫凌霄的男人看了一眼莫忘,然后执着地望着杨凌夷:“师叔,我有事情要请教你,想和你谈谈。”
然后他特别强调了一句:“就师叔你一个人。”
莫忘看了怂兮兮的缩在角落里的杨凌夷,掸了掸衣服下摆的不存在的灰土,起身特别识趣的走了。
杨凌夷在她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知道,但是仍旧头也没回,还贴心的关上了大门。
两人在里面说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楼下那个着粉色衣裳,带着白色轻纱的女人被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搂在怀里抱走了。
杨凌夷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莫忘正对着洞香春的大门怔怔地出神,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么呢?”
莫忘摇了摇头问他:“你们已经谈好了。”
身后的凌霄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黑,大概是没谈拢了,他朝着莫忘疏离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师叔,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改变主意。”
这话显然是对杨凌夷说的。
杨凌夷可有可无地摆摆手:“我的答案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不需要再说,你赶紧去忙你的去吧。”
凌霄不再多说,和楼下等着他的两个小厮走出了洞香春。
他走之后杨凌夷显然心情极好,一壶梅子酒下肚,脸上终于又恢复了之前的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