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打草惊蛇,众人在离灭蒙巢xue二十里外就按下云头。此刻已近黄昏,天际暮光黯淡,苍穹仿佛灰蒙蒙倒扣的碗,一片寂静中只闻风声呼啸。嵇康放出神识,小心地向灭蒙巢xue延伸,在触到其中一个最大石圈后迅速撤回,说道:“大小巢xue约有上千个,靠近中间有个最大的,应是妖皇所在。另外,妖皇不止一只,而是雄雌一对。”
印云墨掏出一张定位传音符道:“能修炼到妖皇品秩,定然灵智已开,我与他们沟通看看能否晓之以理,做个双方都得利的买卖。”他指凝灵光,书咒文于传音符上,而后扬手任其化鹤飞去。片刻之后,仿佛有了回应,印云墨传音入密,双方无声地谈了足足一炷香功夫。
“灭蒙性情凶猛暴烈,如何能轻易沟通?”期间杜子仁在一旁泼冷水,“别是激怒了对方,回头打起来更费力气。”
嵇康笑道:“子仁不知易临王子的口才,我当年是领教过的,说舌灿莲花还是谦虚了。”
的确谦虚了,应该说是出神入化的大忽悠……印暄想起往事,心中默道。
摇光不知是有所感应,还是英雄所见略同,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杜子仁不服,还要再说什么,印云墨结束了传音,对众人道:“差不多成了。灭蒙妖皇夫妻有一爱子,天生根骨拙劣不能修行,若想脱胎换骨,须借助仙丹之力。所以提出用四颗脱胎换骨丹,换四枚石化卵。但不许我们踏入巢xue,会有一群灭蒙将月支香送来,我们只需备好交易品,等着就行。”
摇光嘲弄地瞥了尴尬的杜子仁一眼,说道:“我的丹囊中恰好有两颗。”正是他为左景年的凡人之身脱胎换骨后剩余的。
嵇康立刻道:“我也有一颗,本打算送给朋友后人,先拿来应急。”
印暄道:“我从不带丹药。”
杜子仁顿觉摆脱尴尬,扳回一城,扬声说:“我也有一颗,这便凑齐了。”
众人将脱胎换骨丹集中装了一瓶,交给印云墨。
印云墨接过丹瓶,嘀咕了句:“总觉得太过顺利,有点轻视规则……”话音未落,暗沉沉的远处突然炸出了一团团炽亮的绿色火光,仿佛无数鬼火从地缝中喷涌而出,在夜色中异常眩目。随后,兵戈敲击声、鬼哭狼嚎声、飞沙走石声……夹杂在鸟类的唳啸中轰轰隆隆地混响起来。
众人放出神识一扫,暗叫不好,竟是东、西、北三方鬼帝四人联手,向灭蒙巢xue发动了突袭。
印云墨连忙又放出一只传音纸鹤,顷刻苦笑起来:“灭蒙妖皇夫妻将我当作是他们一伙,怒不可遏地骂我背信弃义,连派出的使者也在半途召回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硬攻了。”杜子仁无奈叹道,“说来也奇怪,其他四位鬼帝究竟是如何得知消息,联手来夺?莫非……这驱狼吞虎,还是使得早了点,若是等我们先拿到月支香就好了。”
嵇康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印云墨,神色沉郁。
印云墨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我若是真这么做了,那可有够蠢。到嘴边的鸭子让它飞掉?”
杜子仁凉凉道:“世事瞬息万变,计划再缜密也有所不及嘛。”
“别说了!”嵇康喝止,“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势而为,既不能善了,就动手吧。其他鬼帝那边,我们犯不着去援助,但也不能落井下石,就各凭本事好了。”
众人各取武器法宝,飞向灭蒙巢xue,远远见墨云垂天,如大chao横扫天地之间。近看原来是成千上万灭蒙发出粗厉刺耳的唳鸣,钩爪间风刃翻飞,尖喙里石弹喷射。石弹迅疾如暴雨,将沙砾地面砸出密密麻麻的深坑,若是射在修道者身上,以这万弹齐发的凶猛威力,连防御性灵器也难以长时抵抗。
摇光鞭、月轮“残血”、黄金间碧笛……更兼有众多飞剑、道术,符箓法宝,众人一边犁庭扫xue般收割着群飞的灭蒙,一边向石圈内的巢xue推进。
接连检查了几十个巢xue里的卵,也没有找到月支香,被彻底激怒的灭蒙攻势越发狂暴。其他四名鬼帝那边似乎有些抵挡不住了,感应到有另一支队伍参战,便朝这边移动,以图合力解围。印云墨眼见那棵大柳树挥舞着残肢断臂,掩护着神荼、郁垒杀将过来,张天师拂尘稀疏、王真人一套飞剑缺了好几口,召唤出的Yin兵鬼将也被灭蒙妖皇夫妻喷出的沙尘暴卷得七零八落,模样很是狼狈,不仅失笑道:“也不知是听了哪个缺德鬼的唆使,就急急忙忙赶来当炮灰。若非如此轻敌,先绸缪得当,凭四个鬼帝联手,未必不能成事。”
杜子仁喘着气瞪他:“你还有脸评头论足?这里最没用的就是你!”
印云墨转头,并不搭理。
印暄在印云墨耳畔道:“我早就想一口吞了这跳梁小丑,你偏不肯。”
“他毕竟是五方鬼帝之一,怎能说杀便杀了。再说,总得给叔夜留点面子。”印云墨低声答。
“我看他两个都不顺眼,等会儿拿到东西,我们先走。你我同行就够了,跟这些不入流的货色组什么队!”印暄不甘地在他耳廓上轻咬几下,又忍不住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