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满他与宝珠早已相识?或者是误会他与宝珠之间曾经有过什么?
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是怀疑,大可派人去查,根本无需如此直白地动怒。如今他怒火中烧……
“皇上若是觉得臣有所隐瞒,又或是所言有假,为何不去问昭仪娘娘?”他抬头对上赵弘佑,满脸坦荡,眼神真挚地问。
赵弘佑心口一窒,那阵抽痛感又袭来,他死死握着拳头,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是,他承认自己胆怯,胆怯到不敢去问她一个究竟,他怕会从她口中听到让他痛入心扉的话,那是个坏脾气的小混蛋,不管不顾起来什么都敢说。
万一她心中果真是另有他人,那他该怎么办?
凌渊见状心下大定,直言不讳地道,“皇上心悦娘娘,近情胆怯,唯揪住臣逼问不已!”
赵弘佑脸色青红交加十分Jing彩,对上他那双了然的眼睛,顿时恼羞成怒,“朕就是心悦她又怎样?朕就是近情胆怯又如何?!她如今已是朕的,只能是朕的,谁也别想夺走!”
说到后面,语气更是异常凶狠,大有谁敢多话便与谁拼命之势。
凌渊一愣,整个人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待见他那恶狠狠的模样,一个忍耐不住朗笑出声。
爽朗的大笑声在殿内回旋,久久不止。
赵弘佑气得肺都要炸了,牙关‘咯咯’直响,额上青筋暴跳,“凌、渊!”
凌渊连忙忍下笑声,知道应该适而可止,要真把这暴龙刺激过度,他怒起来杀人灭口可怎办?他还是挺爱惜小命的。
只不过,皇上既然承认心悦宝珠,那失宠一事必有别的缘故。联想这段日子赵弘佑不经意间眼中闪过的失落,他突然灵光一闪,看来皇上定是在宝珠那里受了挫。
他简直无奈得想叹气,宝珠那性子,想来饶是吃过几年的苦头,也依旧改不掉,恼起来便如‘噼噼啪啪’的小炮仗,让人憋得难受。
稍深想一层,或许潜意识里她也清楚皇上不会拿她如何,否则那几年在孙府,她受的委屈更甚,若仍是如此恼起来便不管不顾,只怕难有如今光景。
心中稍慰,他迎着赵弘佑的视线,见他仍是气愤难当,唇边浅笑渐渐敛起,认认真真地道,“皇上待娘娘一片心意,是娘娘之福,若论起来,娘娘身份再是尊贵,本质上也不过皇家妾室,皇上又何需……”
“混账!谁容许你如此说她?!她不是……”凌渊话未说完,便被赵弘佑怒声打断,可他也只是说了一半,余下之语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是什么?不是皇家妾室?他名正言顺的‘妻’只有皇后,所有的嫔妃,哪怕他给她再多的尊宠,她也没有与他并肩接受万民朝贺的资格。
凌渊呼吸微顿,继续道,“后位久虚,他日皇上必定会另立新后,到时得皇上心悦的娘娘又该如何自处?皇上乃九五至尊,天下万物尽握于手,而娘娘,孑然一身再无他物,唯一能把握的唯有自已的心。”
“皇上的恩宠,是千万份当中分出的一份,娘娘的,却是唯一,是全部……”凌渊嗓音清洌,却是字字入骨。
凌渊的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活生生地在赵弘佑脑中炸响一个惊雷。
他一直怨苏沁琬辜负自己的一片心意,明明他已经在竭力对她好了,可她记得的却是他最初的那份利用之心,他此生唯一的一次喜欢都给了她,可她却半点也不稀罕。
可如今他方醒悟,对一个一无所有,唯有自己的心能把握的人来说,又怎敢轻易以自己的全部去交换别人的一小部分!
凌渊见他神色有异,稍顿了片刻便又低低地道,“皇上可知为何世间上儿女亲事需讲求门当户对?臣以为,门当户对,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家女儿在夫家面前多一份底气,多一份能说‘不’的底气。妇人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可一样米能养百种人,万一所嫁非人,而娘家又是低夫家一等,又有何人能为她出头?女高嫁,男低娶,一个真正疼爱女儿的人家,是绝不会乐意让女儿高嫁……”譬如苏家伯父。
赵弘佑脸色更是苍白,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凌渊这番话,可谓是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也让他重新审视自己与苏沁琬之间的关系。
苏沁琬那番‘荣辱所依’的话,至今让他极为怨恼,只觉得自己给予了她真心,可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仅将他视作能‘风风光光’的倚仗,虚情假意以待,实在是可恨得很。
可他却忘了,他们的地位与身份,早已决定了苏沁琬必会将他视作荣耀一生的依靠。况且,他给的喜欢与宠爱,细细想起来,竟是如此的薄弱,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
他拥有的太多,而她拥有的太少,寻常人家若知晓自家女儿在夫家过得不好,还可以上门理论,而他,天底下又有何人敢为自家宫里的女儿跑到皇帝跟前理论?
“后宫当中,皇上的宠,是把双刃刀,如今后宫欠缺名正言顺之主,娘娘尚且不能太平,若是他日迎来新后,皇上的‘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