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过得虞长明,仅此而已。
这是云寄青在她这仅有的价值。
“你……你不伤心吗?为什么像个没事人。”其实云寄青想问,你真的伤心吗?为什么那日之后你又如往昔般。
好似不曾失去任何人。
“伤心有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需要的不是伤心,而想办法把伤害将至最低。失去妹妹固然伤心,除了伤心外我还有很多事情。”
云寄青知道了,他和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两路人,一见钟情罢了又没有多喜欢,还是尽早抽身的好。
他同虞素寒告别,一人一马去他的江湖潇洒。
云寄青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在这里人是会变质的,变得面目全非太可怕了。
无论谁离开日子都得照常过。
虞素寒依旧每天部署着江曦芸儿子百日宴的事情,偶尔打听打听蛮幽如何,再同江湛见个面。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百日宴前夕。
夏夜温柔,月夜静谧。
太师府的东小楼格外安静。
季临晓现在是季家弃子,这里除了每日打扫喂饭的下人,便再也无人问津。昔日屠鸿大陆荣光万丈的第一人。
今时却变得这般人憎狗嫌,人心果然最是难测。
虞素寒一进东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又腥又臭极其难闻,这味道有些熟悉,虞素寒心道不好,赶紧推门而入。
却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彻底愣住。
这么多年的喜怒不形于色彻底瓦解,她双目赤红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浑身上下的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洒。
腥臭的味道由门内铺天盖地地袭来,屋子里原本应该安安静静修养的人,此刻已经没了呼吸。
夏季燥热,尸体正在逐渐腐烂。
曾经丰神俊朗的面容已经肮脏腐烂,尸斑青一块紫一块,遍布整张俊脸。虞素寒觉得心脏被人扼住活生生疼。
她几乎是一步一顿的走进去,季临晓躺在床上尸身腐烂的很严重,已经出现细小白色的蛆虫。
虞素寒不管不顾的俯身抱住,这个他。
她犹记得曾经,天光明媚的郁绿树下,季临晓眉眼风流,笑容爽朗,轻轻调调唤她一声"妹妹"
从此二人羁绊欲深。
季临晓给过她的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爱欲情深。
眼泪根本止不住,虞素寒无声的啜泣。
从更深夜色哭到天色将明,这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在他满是尸斑腐烂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晓晓--我迟到一句,我爱你。”
虞素寒走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一定会让那个人,这座太师府,这个季家为季临晓的死亡付出极其惨重到他们想不到的代价。
季临晓的死没有在太师府掀起任何波浪,葬礼简单又低调。去吊唁的人更是少上加少。
虞素寒是趁着夜色去的。
季临晓没有入季家的祖坟,他被葬在京郊的山里,与满山花草树木相伴,其实这样也好。
季临晓就是喜欢自由与自然。
虞素寒没想到这个时间季临晓的墓碑前居然还有人。
是个男人一身黑衣掩盖在夜幕之下,看不是很清楚,这身形却让虞素寒觉得略微熟悉。
再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那天在季临晓房中的那个男人嘛!虞素寒记得清楚就是那个人害季临晓变成这幅样子。
最后不得不一杯毒酒了此残生。
“出来吧。”怀拥轻笑手指摩擦墓碑,他知道身后有人,“既然来了,想必应该是位不为人知的朋友。”
虞素寒走出去,站在他身后。隔空眺望着墓碑,眼底是猩红一片的血色,她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剥皮拆骨。
不行!还不到时候。
怀拥一回身见是她,毫不意外,轻笑挑眉尽是得意,“原来是虞大人,贵人多忘事大人不记得我了吧。”
“无名小卒我一向不记。”虞素寒轻嗤一笑,眉宇间十乘十倨傲嚣张。
“也对。”怀拥笑言,“于大人而言我的确是个无名小卒。”
“就是可惜季临晓这么个天纵奇才居然废在我这个无名小卒手里。”
他笑得愈发得意,让虞素寒就是不得不握紧拳头才能克制自己不对他动手。
怀拥继续笑,“虞大人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吗?”
见她不语便道,“我名怀拥,大人可曾熟悉?”
他这么一说,虞素寒倒是有些印象。
记忆中出现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个包子脸小鹿眼的纯粹少年,前两年是在秋苍山回程的路途中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的怀拥还是个同虞素寒一边高的少年新兵,这会变已经是高过虞素寒的九城提督。
时间这东西,果然无法想象。
虞素寒嗤笑,“是你。”
“是我,大人可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