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拿着不方便,不如穿着。”
于是,宋言牵着一只玩偶熊,在深深的暮色中,在璀璨的华灯下,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到了小区楼下,宋言和白子非告别,不由担心道:“这么晚了,你这样,要怎么回去?”
“又没有规定说熊不能做公共汽车。”白子非蛮不在乎地说,“别担心,我现在出去,还能赶上最后一班。”
宋言怎么能不担心,问:“万一赶不上呢?”
白子非说:“不会赶不上的。”
说着,他没有再多留,转身向着小区外走去。
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动到了公共汽车站牌下,白子非亲眼看着最后一班车在他的身旁呼啸而过,不由苦笑。
还真被宋言给说中了!
想想这里到学校的距离,步行回去肯定不现实,这个时间点只能选择坐出租车回去了。坐了出租车,他这一天的工作,基本等于是白干了。
不过,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见宋言。
他见到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笨拙地转过身,准备走到街口去拦一辆出租车,却发现宋言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的身后。
宋言了然地看了看白子非:“我就知道你这样会赶不上!”说完,伸出手拉过白子非穿着熊皮的毛绒绒的大胖手,忍不住捏了捏,笑着说,“走吧。”
白子非下意识疑惑:“去哪儿?”
宋言忽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看白子非,只看着远处的地面,说:“你这个样子回去太不方便了,而且,明天还要大老远过来还这套熊皮……今天,先住在我这里吧,明天还了再回学校,省得来回跑浪费时间……我那有个沙发,你见过的,可以将就一晚……怎么样?”
白子非动了动自己的大胖手,想要握紧宋言的手,手指却不怎么听使唤,只得任由宋言牵着,说:“好!”
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能够和宋言待在一起,哪有一点不同意的理由?
宋言牵着白子非,一步一步地进了小区,小心翼翼地上了电梯,终于抵达她租住的房子。
房子的格局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目了然。
白子非终于再难忍受,迫不及待地脱下了一身笨重的熊皮,如释重负,一歪身,躺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宋言将白子非随意扔在地上的熊皮整理了一下,随即,走进卧室取出一条毯子,放在他的身旁,说:“晚上就盖这个毯子,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时间不早了,直接睡吧,我先去洗澡,你在这休息会。”
白子非乖顺点头,没有多话,拉过毯子,翻了个身。
洗完了澡,宋言穿着单薄的睡裙,急急忙忙就要跑进卧室,推开卧室的门,脚步却停住了。
她转过身望向白子非,轻声说:“晚安。”
白子非也正侧躺在沙发上望着她,回答:“晚安。”
简单的两个字,是无数个夜晚的习惯。
无数个夜晚的温柔。
熄了灯,卧室里顿时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宋言闭上眼,却全无睡意。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她却仿佛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白子非就在她的不远处,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
他睡着了吗?
他睡得可好?
他是否像她想着他一样,正在想着她呢?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推开卧室的门,走到了客厅。
白子非果然没有将客厅的窗帘完全拉上,窗外皎皎的月光夹着昏黄的灯光一起透进来,掉落在白子非的身上,勾勒出他周身清冷的轮廓。
他仰躺着,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放在身侧,闭着眼,大约是睡着了,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完全落在了地上。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开始转凉。
白子非如果一晚上什么也不盖,必定会着凉。
宋言赶紧走到沙发旁,蹲下身捡起毯子,重新盖回白子非的身上,动作仔细而温柔。
其实,白子非根本没有睡着。
宋言推门出来时,他就听到了声响,假装睡着,感觉到她的靠近,伸手一把将她拉到了沙发上,抱进了怀里。
宋言立时明白自己被骗了,瞪了白子非一眼,挣扎着,说:“你别闹,你再不放开,我要摔到地上了!”
白子非其实知道从沙发上摔到地上并不疼,因为他刚刚已经摔了几遍,不过,还是乖乖地放了手。
宋言下了沙发,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在沙发旁,一手撑在白子非的头顶不远处,一手帮他拉了拉毯子,低头看着他,轻声问:“今晚睡沙发,真的可以吗?会不会不舒服?”
白子非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宋言,望着她在微弱光芒中温和缱绻的模样,甚至都舍不得眨眼。
他感觉到她一侧的头发掉落下来,发梢戳在他的脸上,稍稍有些痒,引得他的心里,也密密麻麻地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