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匈奴一事仍未决?”
李效沉默。
“议和一事,没按母后吩咐的办,儿臣不孝了。”李效道。
太后看着李效,许久后低声道:“陛下既有自己的主意,为娘也管不了这许多了,李家的江山,终究是你们李家人的……”
李效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耳中传来太后的声音:“……就随你去折腾罢,可别把祖宗传下来的基业给败了才好。”
祖宗?谁的祖宗?李效抬头注视太后,又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陌生的侍卫,陌生的太监,都换成了太后自己的人。
太ye池中哗一声响,许凌云出水,宫女太监们骇得大叫。
“抓住他们!”
“都回延和殿去!”
数十名林府亲兵团团围住了池边凉亭,亭里坐着林婉与小皇子李承青。
林婉脸色刹那转白,见许凌云提着剑,shi淋淋地站在面前。
“你要做什么?!”林婉喊道:“来人!”
许凌云欣然道:“皇后,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大喊大叫的,把她们带到延和殿去,传令不得无礼。”
唐傕在御花园外等候接应的侍卫们纷纷进来,把林婉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带走了。
李承青仍睁着一双乌黑的眼打量许凌云。
许凌云看着李承青,觉得他也不怎么像李效,像亭海生?旋即为自己这个荒诞的念头笑了起来。
“你长得像谁?瞧这小模样可不像陛下。”许凌云揶揄道:“承青,会说话了么?”
李承青的眉毛和耳朵,还是隐约有点李效的样子的,许凌云这么说不过是逗他,然而半晌后,李承青忽然开了口,喊道:
“爹。”
李承青话一出,登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全消,周围不少侍卫吭哧一声笑了起来,林婉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说不出的难堪。
许凌云笑了起来,眉毛微微一弯,捏了捏李承青的鼻子:“哎,儿子乖,爹去给你杀坏人,你和娘在殿里等着,别乱跑。”
李承青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许凌云吩咐道:“你们都在延和殿等。”说毕扬长而去。
养心殿内:
“你们都退下。”李效沉声道。
宫女与太监们退了出去,反手关上门。
李效道:“母后,儿臣下江州那会,和扶峰先生聊了聊,提到儿臣的名字,发现儿臣与许凌云之名,竟都是扶峰先生起的。”
太后淡淡道:“谁起的名儿,又有什么关系?当初我流落江州之时,蒙许夫人收留,许家又与扶峰交好。扶峰往来两府,怀胎七月时,许刺史请扶峰给你们俩起名字,扶峰知你是龙种,便起了个李效。”
“效。”太后笑了笑,难得地放缓了声音:“让你效仿大虞先祖,成一番惊天伟业。”
“龙种。”李效的声音带着一分低低的悲哀。
“既是龙种。”李效扬眉道:“为何母后回宫之时,儿臣的生辰纸未曾交付大理寺?”
太后气息一窒,而后道:“年岁久远,料想已弄丢了也未曾可知。”
李效道:“但先后却不这么想。”
太后的柳叶眉微微蹙了起来,声音变得凌厉了些:“陛下,你这时候问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母后难不成连自己的儿子也认不得了么?”
李效眯起眼,什么也没说。
太后起身道:“当年我并未想到先帝会把我们母子接回宫来,生辰纸仍留在许家,料想是抄家时一并丢了。”
李效道:“母后,你生儿臣的时候,可看清楚了?”
太后冷冷道:“看清楚了,陛下,你怎这般愚蠢?”
李效置若罔闻,而后道:“你是先写的名字,再按的手纹?”
太后深吸一口气,颤声答道:“扶峰先生起了好几个名字,有男孩,也有女孩,生辰纸就放在枕边,你出世后,为娘是先按下手印,再让产婆拿到外头去,请扶峰先生写名字,当时的事为娘还记得,你出生后,脸上带着这道胎记,怎会认错?”
李效道:“既是如此,还请母后再按个手印予儿臣看看。”
太后猛地转头,注视着李效。
李效从怀中取出一封红色的纸。
太后道:“你……你这是……陛下!”
李效起身,迈出一步,双眼犹如嗜命的夜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母后。”
太后跌坐回椅上,缓缓摇头:“我儿……我儿,你怎可这般行事?!”
李效冷冷道:“扶峰先生死前已将此纸交付与我,儿臣这些年中,心里总时时存着疑团,这封生辰纸在他手上保管了这些年,并未交回宫中。”
“没有生辰纸,你为什么不问?!”李效一字一句道:“扶峰先生入朝为官这许多年,难道你就没有起片刻疑心?母后!”
太后喘息急促:“陛下!你这是什么话?你要逼死为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