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行刑前的饭菜不错。”
李庆成:“洗澡了没有。”
方青余:“洗过了。”
李庆成:“进来罢。”
方青余在月色里走进龙央殿,月光照在他英俊的侧脸上,胡茬好几天没刮,现出铁青的腮下印痕,头发以一根簪别着。
囚衣不过是一件短褂,一条过膝的灰色薄裤,他的肤色白皙,敞露的胸膛健壮。
那是李庆成见过的最好看的囚犯了。
方青余走动时,脚镣叮叮当当地响。
李庆成:“有什么话说?”
方青余道:“没有,你呢?”
李庆成道:“我也没有,就看看你。”
方青余正色道:“要侍寝么?衣服也不脏呢。”
李庆成答:“算了,没兴致。”
方青余说:“明儿死了,想要也没了。”
李庆成懒懒道:“不还有下辈子么?”
方青余正色道:“你要百子千孙,千秋万代的,定会活到很老很老,到时我先去投胎,你再晚些来,我可就老了。”
帐中静谧,许久后,李庆成笑着说:“滚。”
鹰卫过来把方青余架着,拖回天牢去。
翌日午时。
方青余的囚车摇摇晃晃经过街市,群情汹涌终于一朝爆发。
沿途百姓追着囚车大骂,场面壮观无比,街边人纷纷朝他投掷烂菜鸡蛋,三年前辽远之死,镇疆军几乎全军覆没一事挑起了所有人巨大的仇恨。
春日高照,囚车一路到了刑场。
方青余被解去全身绳索,按在刑台前,抽去木牌,抛在地上。
“刀下留人——”唐鸿手捧御旨,骑着燎原火赶至刑场。
刑部尚书道:“陛下亲颁新法,十七策中死罪一旦决议,无论任何人俱不得更改斩刑,就连陛下也不能!唐将军!你可是在假传圣旨?”
唐鸿道:“东疆方家叛乱!朝廷开始战时决议!一切权宜行事!朝中需方青余带兵出征,死罪暂且押后!”
刑部尚书愕然。
金銮殿中,李庆成的脸上带着一丝晕红,眉目间含情蕴水。
龙案上摊着被压了三天未曾昭告群臣的东疆军情。
国库虚空,天下富足,方家终于在此刻举兵反了。
“黄谨。”李庆成懒懒说。
“哎,陛下英明。”身后黄谨忙恭声道。
李庆成笑道:“我这一辈子,就是在挖空心思,怎么能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64、 征兵诏
“东疆终于反了。”李庆成笑yinyin道:“众卿有何对策?”
朝臣们闹哄哄商量半天,最后推举出兵部尚书何廓,回道:“征战东疆,非唐鸿将军莫属,臣以为可以张慕将军为辅。”
李庆成扫了群臣一眼,道:“我倒有个更合适的人选,带上来。”
方青余仍穿着囚衣,镣铐乱响,上前躬身。
“参见陛下。”方青余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此人乃是死罪,陛下!”何廓见本应处死的方青余又逃得一命,当即义愤填膺:“方青余曾在北疆枫关外弃三万将士不顾而走,又是方家人,如何能让他带兵?!”
李庆成道:“他们不愿意让你带兵,方将军,你怎么说?”
方青余朗声道:“当初陛下不知所踪,我弃大军而不顾去寻陛下,如今是陛下吩咐我出征,怎会投敌?”
群臣激烈反对,又有人道:“本已是死罪,纵打了胜仗归来又如何?”
李庆成问:“方青余,问你呢,打了胜仗回来如何?”
方青余莞尔道:“打了胜仗回来,青余再上刑场就是了。”
李庆成满意点头,问:“众卿还有何话说?”
“陛下,不成!”内阁辅政吕材上前一步:“十七策中所定,凡有军情需动用五万以上兵员,须得陛下与两名大将军,内阁同时决议。”
“唐鸿。”李庆成问:“你觉得呢?”
唐鸿不作声,想了很久,而后道:“陛下,行是行,但要彻底打垮方家,只怕没这么简单。”
“方家驻守东疆已久,当初方皇后作乱时,更与匈奴暗中勾结,只怕方青余此去,面对的局势没有这么简单。”唐鸿忧道:“让我去罢。”
李庆成道:“战术且押后再议,先定人选,除你之外,还有谁能胜任?”
唐鸿道:“陛下,诸位大人请万勿轻敌,此战关乎东疆局势与我大虞存亡,至少需要两名主帅,十万兵员。详细内情,我已与陛下研究了三天,此战非同小可,稍后会为各位详细说清。”
李庆成静了,说:“暂休朝。”
朝臣们纷纷到金銮殿外去,黄谨上前关上殿门,殿内唯余李庆成,张慕,唐鸿与方青余四人。
李庆成道:“唐鸿,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唐鸿看了张慕一眼,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