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对方死死扣住。
条川道泉像个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杨清笳却觉得眼前这一幕甚是荒唐。
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疯狂凶手,一个想要拿他归案的囚徒状师,两个死对头却在一个山洞里,说着不着边际,子虚乌有的爱恨纠葛,看着他抱头痛哭。
条川道泉哭够了,方才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他看着杨清笳平静无波的眼神,似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人生当中最开心的,就是你和我举办神结婚的那日,然而不过几个时辰后,你便让我从山顶掉入了深渊!我想杀了你一了百了,却又下不去手,我应该拿你怎么办?”他喃喃道。
杨清笳怎会知道怎么办?
受害者和施害人颠来倒去,一笔烂账,她亦无计可施。
杨清笳深棕色的瞳仁,在暗淡逼仄的山洞中几乎淬成了墨色,幽深如两道漩涡。
他看着看着,似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凑上前去想要吻一吻她紧闭的双唇。
对方却皱眉微微偏了下头,他便吻在了她的颊侧。
条川道泉罕见地没有生气,那一瞬而逝的接触,让他以为早已封冻腐朽的心,竟轻盈地跃动起来。
“和我回日本吧,好不好?”他满目憧憬,神经质地问。
杨清笳依旧侧着头,双目低垂,不为所动。
“你跟我回日本,我就放了她。”
杨清笳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抬眼看他,白皙的脖颈上还箍着一圈淤青的指印。明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可她此刻面色沉静悲悯,一眼观之,既坚强又脆弱,出奇地矛盾。
条川道泉似是忘了自己可以用强,反而执拗地问:“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好不好?”
杨清笳偏头看一旁的楚芸萱,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睁开了眼,她仿佛刚刚认出了正静静望着自己的女子,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无声的唤了一声杨姐姐。
杨清笳缓缓地阖上眼,再张开时,哑声道:“放了她,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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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帝大婚。
武宗刚去,不宜Cao办过盛。
纳彩问名和发册奉迎后,连仪仗都不曾派,只着一队校尉备了辇驾,将人接进了宫中。
紫禁城内除皇帝外,因武宗丧期,现在还均是素服黑冠,此番虽是迎婚,却也不敢弄得太过热闹失了礼数,只在偏殿简单装点了下,聊胜于无。
李溶月倾慕段惟,但段惟显然对她毫无感觉。
她虽任性,却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何况入宫为妃,乃是天下女子求之不得的荣宠,她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李昐也是高兴不已,再三叮嘱自己女儿,要赢得皇帝宠幸,早日诞下龙龙种,光耀李家门楣。
权力是个好东西,它让李溶月怀着满腔的得意,坐上了辇驾。
然而这场婚典似乎跟她的期望有些差距。
一切从简,没有宴席,也没有庆典,众臣上了贺表,就算尽了礼数。
这倒让朱厚熜轻松了不少,若是按照往常繁复的大婚流程,他本就心不甘情不愿,恐怕一怒之下,难保不会直接走人。
二更已过,一身盛服的李溶月正等在听澜苑。
“陛下。”
她听见门口的宫女唤道。
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溶月透过锦袱下的空隙,看到了一角大红的冕服下摆一闪而过,她的心砰砰直跳,既期待又有些羞怯。
朱厚熜打发了宫女,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他心中郁卒憋闷,便抬手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李溶月心下忐忑地坐在床上,等了半晌也不见皇帝过来。
她忍不住故意咳了一声。
她这一咳,朱厚熜方才意识到这屋中还有人一般,开口道:“你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竟抬脚向外走。
李溶月闻言急了,她一手掀开锦袱,急唤道:“陛下!”
朱厚熜闻言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李溶月一身大红喜服,刻意打扮之下美艳非凡,所谓楼上观山岳,灯下看美人。
然而朱厚璁却丝毫不买账,他沉着脸,如同面见朝臣一般,淡问:“何事?”
李溶月这才看清了这位新帝的相貌,他很年轻,虽不及段惟那般眉目深邃,却也是高大俊朗,气宇轩昂。
此时对方正蹙着眉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贵气,令她不由心跳快了几分。
“陛下不留下来吗?”她低声低气儿,娇羞一笑,柔声问。
朱厚熜不为所动:“朕还有折子尚未批完,今夜会留宿在乾清宫,你早些休息吧。”
言罢,他还未及对方再说什么,径自离去。
李溶月本来入宫便一切从简,这场婚事跟她想象中的轰动京城,盛大至极差得太远,她向来心高气傲,娇生惯养,现下心里本就心有怨气。
如今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