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确实去哪里去了勤了些,只不过,这只是因为他在哪里遇见了懂他的红颜知己而已。
“你去那里做什么?”
季正弘紧紧的看着眼前的管瞳,她不是因此误会自己,要与他吵闹一番吧。
“你别听外人胡言,我对情柔没什么的。”
“原来是叫情柔,”管瞳看着那烛火,觉得季正弘此刻拼命解释的样子有些好笑,他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她。
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她自己都觉得厌烦。
“你不用解释什么,”管瞳道,“我只是听闻你十分钟意那里的一个清倌人,所以就自己做主过去看了看,是叫情柔的吧,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听说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如此的。”
悲惨女子的遭遇总是出奇的相似,她没有功夫去同情别人的生平,因为,在别人看来她也同样可怜。
“听闻你之前就想为她赎身,现在你打算将她怎么办?”
管瞳的声音很平淡,可也正是这种平淡,让季正弘心里越发摸不到底。
“瞳儿,我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让你很不好受,但是你要相信,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夫人。”
是啊,夫人,这真是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一个称号。
“不用担心,人我是见过了,也比较钟意,所以我为她赎了身,现在她就安置在你书房旁边的偏院,等会子你可以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底下的人说,我给底下打了招呼,他们不敢怠慢的。”
原来是纳进府里来了,想到情柔知情识味的模样,季正弘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些年,管瞳陆陆续续的为他纳了不少人入府,在这一方面,她确实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可是管瞳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迎头浇了一盆凉水。
“正弘,你觉得我们和离如何?”
管瞳看着面前点起的烛火,她今日去了暖香楼,却也在街上碰见了昔日的院判夫人。
对方买了很多东西,出于好心她让下人帮忙拎回府,却正巧遇见了准备告老还乡的院判。
“我与夫人把下脉吧,”院判当时是这样说的,能让国手把脉,管瞳自然应允。
客气院判却在摸完那脉后,沉yin了许久。
“季夫人,恕老夫直言,你……再活不过一月。”
“瞳儿,你不是在于我说笑吧。”季正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是因为情柔的事,她面上大度,心中却有火气?
管瞳也希望自己当初是听错了,可是在得知自己只能活上短短一月时间时,她最担忧的不是害怕,也不是怨天尤人,而是出于本能的思考,她死了,她的风儿怎么办?
季正弘觉得管瞳在说气话,“情柔我可以不要,但你是我的夫人,这种话你怎么能够说出……”
“我是认真的。”管瞳抬眼看着错愕的季正弘。
他们少年相识,又相伴多年,可是她在得知自己快死之时,她对他没有丁点留恋,不仅如此,她最想做的,反而是离开他。
离开季府,离开这段丝毫不让人继续盼望下的生活……在她仅余的一月寿命里,她想肆意的,痛快的,为自己而活。
而不是顶着一个季夫人的假壳子,强颜欢笑,衣着光鲜的走在路上,告诉所有人,她过的很好。
她的生活那里是不好,简直就糟糕到了一定的境界。
“管瞳……”
季正弘还想再说,却被管瞳出声喝止。
“就说到这里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直到走出管瞳门外,季正弘才恍然察觉,刚刚的管瞳在哄赶他离开。
可是他的心里提不起半点愤怒,相反,他觉得有些茫然。
管瞳为什么要与他和离?
因为情柔?
可情柔不是她做主带回来的吗?
“瞳儿,我知道你是累了一时说的气话,我这几日有些忙,等过几日等我休沐时,我们带上风儿,云扬一起出去踏青……”
这本是管瞳曾经最期待的,可是如今听来,她的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管瞳没有出声,她只是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灯火暗下,季正弘在门外转了几转,终是离开了。
那天管瞳在桌前枯坐了一夜,天边日光渐白时,她披上斗篷出了府。
柳卫曾暗暗想过,管瞳会来找自己,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来了。”
晨雾凉薄,柳卫穿着一件单衣,冒着满天寒气如约而至。
管瞳没有说话,只垂头看着对方手上的绿松石大戒。
这个被她随手赏出的东西,每一次见他,都能发现端端正正的戴在他的手指上。
“你上次发现了吧。”管瞳绞着手指,她以为自己不会说的,可是事到临头,她又不的不说出来。
柳卫心有所感,果然,一切都如青司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