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多久,孟纪匀轻声道:“小七,这次的洪水和往常的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小七没好气道。
“会死许多许多的人,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滔天大洪水。”孟纪匀道,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
“为什么?!”小七猛地一下抬起头盯着孟纪匀道。
“因为……”孟纪匀咬了咬嘴唇道,“他们没了能守住天河口的人了。”
“天河口?”小七倒抽一口冷气道,“天河口要决堤?”
“嗯。”孟纪匀道。
“那守天河口的人呢?”小七急道,若是天河口一开而无人守卫,便不是什么发几天便能退走的洪水了,整个顺庆城乃至一路往东海的城邦,都将面临万年不遇的灭顶之灾了。
孟纪匀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小七,藏在笑脸后的悲凉和绝望终于倾泻了下来,小七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道:“你……是你?”
孟纪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双手里,似乎是想说什么而喉咙里却只发出极轻的哽咽声。
“孟纪匀,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小七慌了起来,纠结片刻,还是试探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孟纪匀的肩。
孟纪匀却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是不是有人害了你?”小七担心起来,起身走到孟纪匀面前,俯□推了推孟纪匀的肩,想瞧瞧他的脸色,可孟纪匀却固执地低着头,用双手遮着脸。
“孟纪匀,喂,”小七轻轻地摇他,道,“是不是有人害了你?你不要不说话嘛,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的。”
小七一个不注意,突然孟纪匀竟是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诶!”小七吓了一跳,正想推开孟纪匀,却发现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呼吸中竟是有些抽泣的声音。
“孟纪匀……,那个,喂……”小七束手无策起来,但也不忍再推开他,原本应该守卫天河口的地仙,却身中剧毒地依附在凡人身上才得以残喘,随便一想,便是个悲惨的故事。小七突然想起他当时在极北孤立无援之时,有卫威默默的舔舐他中毒的伤口,才让他在那叫人绝望的地方有了一丝温暖,又低头看了看孟纪匀,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缓缓抚着他的背脊,轻声道:“好了,好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孟纪匀缓了下来,松开了手坐起身来,小七怕他觉得难堪也不再看他,只是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了个桔子一边剥一边道:“若是你信得过我,便和我说说吧,指不定我们会想个办法,解了你的毒,让你回去守那天河口,这样洪水也不会再来,不是皆大欢喜么?”说着,把那剥好的桔子递给孟纪匀。
孟纪匀接过了桔子,拿在手里也不吃,思索了一会儿道:“没有这般容易。”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小七道,“再说了,你不想报仇么?那害你的人不要向他讨回公道么?”
“怎会不想?!”孟纪匀咬牙切齿道,“我要他血债血偿!”
小七瘪了瘪嘴,孟纪匀那语气透着杀气,实在叫人毛骨悚然,便小心翼翼道:“他为何害你?”
“何止害我?这人狼心狗肺,我简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孟纪匀狠狠道。
小七一个哆嗦道:“究竟是怎样的?你快说啊,说了我才好帮你想法子啊!”
孟纪匀低头沉思了许久,再抬起头来看小七的时候,像是心底里已有了主意,刚才失魂落魄的神情没有了,只是镇定道:“小七,你不想发洪水是么?”
“是啊!”小七道。
“你那神仙可有把握治好我的毒?”孟纪匀道。
“拜托,你可知道我家夫子是谁?!我先前死得只剩一口气了,眼睛也瞎了,我家夫子还不是一样把我救回来了?你看我现在多好?”小七眉毛一挑道。
那孟纪匀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想了想道:“不如你我来做个交易吧。”
“嗯?”
“你们帮我解了毒,我去把天河口堵上。”孟纪匀道。
“当真?!”小七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道。
“但首先,我这毒十分不好解,若解不成,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回去,我的仇家手段非常厉害;其次,你家那位神仙定不会插手我地仙间的事情,但我一个人要回去对付这许多人太难了,你要尽力帮我;再者,就算我手刃仇人,天河口也未必就一定堵得上,这事情极为复杂,我没法保证什么。到时候若是不成功,你不可寻我的仇。”孟纪匀道,“但你要相信,作为青江的地仙,我最不愿见到的便是天河口决堤。”
小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一下雀跃起来道:“好!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帮我解毒的不是你,是你家那神仙!你怎知他定肯帮我解毒?”孟纪匀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小七道。
“我现在就去求他!一定肯的!一定肯的!”小七高兴道,其实小七昨天夜里已经问过易舒,孟纪匀这毒可好解,易舒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什么无解之毒,只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