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额头说:“没有,没有半身不遂,也没有全身瘫痪,只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连皮都没破,躺几天就好了。”
“真的?”
“真的。”他见我皱眉,伸手抽出床头的病历卡给我看。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放下心来,把卡片还给他,蜷了蜷脚趾,笑着说:“就说我这一身筋骨是自小练出来的,哪那么脆?”
“你不要乐!”叶春突然严肃起来,等我住嘴看向他,他语气又软下来,“今天是你运气好,你爸踩滑了一阶楼梯,锹头打偏了才……不然,你命就没了。”
我不想他露出这么苦的表情,举手掐掐他的脸颊,玩笑道:“所以刚才你是害怕变成鳏夫才哭的啊?”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手心握了握,右手捋着我的指骨移到手腕的大骨头上,揉着我的胳膊说:“你这半年瘦了多少你知道吗?”
“那还不好吗?多少姑娘想瘦还瘦不下来呢!”
“你别跟我开玩笑!”叶春眉目凝重,他眉眼很好看,就算严肃起来,眼里的柔情也讨人欢心。我就是仗着他喜欢我才敢跟他不正经,因为除了他,对这家里的每个人,我都得正正经经、苦大仇深。
“你再这么瘦下去,我就抱不着你了。”他的情话说得就是动听,我忍不住用右手扣着他的左手指,特别不正经地说:“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回家我就让你抱。”
他瞪我一眼,示意旁边同屋的病人,我不理他,伸手摸到他腿上。“去不去?不去以后都不让你抱了!”
“咳——”
旁边病床边站着的病人家属估计是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喉咙。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扭过头去,生怕跟我沾上什么干系一样。我转回头来不理他了,结果他又看过来,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就是许老师家的闺女?”
我立刻瞪过去,他语塞了一样闭紧嘴巴。“有事吗?”我语气很不友善地问他。
“没事没事。”他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就是听说过,随便问问。”
“听说过什么?”我不依不饶。
“没什么没什么。”这人佯装严肃,眼角却忍不住皱起,“又不好听。”
叶春先我一步恼了,蹭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春向来脾气好,我从没见他对外人发过火,从床上坐起来拉他,努力了两次也没够到,只好掀被子下床,挪到叶春身边拉住他。不想叶春见了我的样子更恼,双目赤红,冲对方吼道:“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让你陪床的变成住院的!”
“又不是我说的。”对面那人特别委屈,“我也是听人家在传,说修远中学家暴的那个许卫星老师,他家的女儿在外面跟人勾勾搭搭,气死了公公婆婆不说,都离了婚了还要跟婆家婶子抢房子。”
“胡说八道!”叶春指着对方的鼻子气得直发抖,“这种话……以后再让我听见谁说这种话!你让他来找我叶春,别在背后嘀咕我老婆!”
我终于如愿出了院,因为叶春闹着要给我换病房,结果护士看到我的名牌也个个眼神带戏。县医院离我家近,我妈是这的常客不说,夏天我在医院跟警察对峙、对妇人动手的事情也足以让她们印象深刻。我是无所谓,但是叶春受不了,所以一怒之下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老实说,我以前只被人传过恶名,说我勾勾搭搭倒是新词。听病房那位好事者的话,照利益关系这么一分析,不难想到话是叶春二婶传出来的。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怀的不是叶春的孩子,又从哪里听说了我们离婚的事?
叶春要带我回北京,我不愿意,拉着他去找他二婶。他二婶的红头发褪了色,还没来得及补,所以看上去有些枯黄,衬得面容枯槁、脸显刻薄。
“我知道是你传的闲话。”我不跟她寒暄,站在门口就向她发难。
“那又怎么样?”她面无惧色,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事情你做得,我就说不得?”
天气很冷,还有风,吹在人脸上,小刀子似的。尽管如此,看热闹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地赶来。
“出了车祸的人都能变成被我气死的。”我挑挑眉毛,“既然都这么努力了,干嘛不再加把劲,把你私自吞下他父母那90万赔偿金的事也扣我头上呢?”那90万一分不少地落进她的口袋,要不是家属联合会的人打电话给我,我和叶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扣他的赔偿金?”人群窃窃私语,叶二婶面红耳赤,急着辩解,“我家叶远半年就挣回来百十万,打牌都是成千上万的,我扣他那点钱?”
叶春惊道:“半年百十万?”
叶二婶一插腰,指着叶春鼻子骂道:“你娶个这样的媳妇回来,把你们老叶家的脸都丢光了,还好意思来堵我的门?”话还说着,人就挥着爪子扑了上来。
☆、无雪之冬
我站着没动,对叶二婶说:“你想好了!因为你那些闲话,我中午刚挨了一锹头,来之前还挂着水呢!待会要是躺倒在你家门口,可别说我是来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