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太奇怪了。
“哦?是因为朋友被抢走了?”
谢岚南猛地抬起头,他是如何得知的?
辞念嘴角上扬,勾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这沥矖宫,没有本座不知道的事。”
谢岚南又缓缓垂下头。
“我沥矖宫的灵童何时变得这般垂头丧气,东西被抢走了,那就再抢回来。只要你强,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辞念靠近谢岚南的耳侧,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把他抢来,禁锢住,他就永远都是你的了。”
永远这个词,仿佛带着某种香甜可人的气息,将谢岚南的感官一层一层包裹住。
看着谢岚南渐渐出神的眼睛,辞念忽然想到了年幼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和这个孩子一样,明明那么希望那个人陪在自己身旁,却一直骄傲地没有说出口,似乎先说出来的人就是败军之将。
后来呢?辞念微微眯起眼,黑色瞳孔中的一抹狠戾破坏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无比珍视的三月一会终成了他一个人的妄想。
西泽与北乌这一次的仗打得十分艰难。尽管西泽派出了经验丰富的李将军与足智多谋的右相,但还是未能夺回之前被北乌夺去的领土,所幸,北乌也未能再从西泽手里攻城略地。
整个西泽人民都被这一仗弄得紧张起来,西泽的庙宇在这段时间更是人满为患,连沈月明也去了好几趟,为丈夫祈福。
好在陆正透都会固定地寄回来一些信件,不至于叫妻儿日夜担忧。
这一日,陆迟刚去了学堂,便被黄莫与高辽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确切的是说,是黄莫单方面的剑拔弩张,高辽明自始至终都表情温和,举止有礼。
黄莫气愤地指着高辽明:“我西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况且将军又是曾打下北乌大片国土的李蒋将军,军师还是我姑父,你凭什么就说西泽处于劣势!亏你还是我姑父的得意门生。”黄莫越说越气愤,到最后,竟想动手,多亏被他的小厮拉住了。
高辽明的表情很平静,即使黄莫的拳头差点击中他的脸,他脸上的表情也一丝未动。
待到黄莫终于稍稍平静下来,高辽明才说了一句,“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据实分析,黄贤弟莫要动气。”
回应他的是黄莫不屑的冷笑。
高辽明也毫不在意,他掸掸身上的袍子,平静地回到座位上。不过,在经过黄莫身边时,他偏头,低声对黄莫说了一句什么。
黄莫原本平缓下来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居然一把挣脱刚刚拦住他的小厮,就要对高辽明动起手脚来。
第13章 第13章
眼看着黄莫的拳头就要挥到高辽明的脸上,高辽明却不躲避,就这样微笑着看着黄莫。
“住手!”沙哑威严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刘夫子站在门口,愤怒地看着黄莫。
黄莫的拳头堪堪停在高辽明脸的上方,就差一点,便要拳脚相向了。高辽明冷静地站起来,整整衣冠,而后带着温文有礼的笑容,向刘夫子作揖。黄莫在旁,恨恨地瞪了高辽明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做了一揖。
陆迟在刘夫子出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夫子他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门口。而且,就在他的身旁,想是方才太专注于黄莫和高辽明,才没注意到。他也慌忙向刘夫子行礼。
刘夫子脸色铁青地走到黄莫身前,沉着声音道:“你的君子之礼,竟是对同窗拳脚相向?好,很好!”
黄莫不服地转过头,却是一言不发。
刘夫子指着黄莫,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黄莫的小厮一直在旁求饶,“夫子息怒,我家公子性子太冲,高公子之前与我家公子辩论的一些话,说得有些太过。我家公子一急,就动起手来,其实并无恶意。”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刘夫子的怒气更多了。他颤着手指,深呼气了几口气,才吐出几句完整的话来:“辩论本是同窗切磋,便是一时不察,说出几句过分的话来,好好说道便是,何必大动干戈!况清之又是谦逊有礼之人,定不会不认错。可是你……你……”到后来,刘夫子已是面红耳赤,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书童慌忙上前轻拍着刘夫子的后背,刘夫子这才好点。
“你向清之道歉,并将《礼诚规》抄写二十遍。”《礼诚规》是西泽的启蒙读物,专讲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黄莫转过头来,眼里是浓浓的不服气:“不是我的错,为何要罚我?”
这句话,把刘夫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点燃,“还说不是你的错?大庭广众之下,众人亲眼所见,是你先对同窗动手!你、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醒悟过来什么时候上课!”
黄莫愤愤地看了一眼高辽明与刘夫子,而后当机立断,梗着脖子出去了。
陆迟看黄莫径直走出门,然后脚步不停顿地走出学堂,他的小厮忙跟着追了上去。是错觉吗?陆迟竟然觉得黄莫看起来十分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