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渡位于北京城西南,清澈的拒马河如丝带般迤逦于崇山之间,奇峰耸立,山峦叠翠。有老队员提前到北京南站买好火车票,预定了当地的食宿。众人周六一早从学校出发,一路欢声笑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傅队,晚上是有篝火么?烧烤呢?”
“山里最近下雨了么?溪流瀑布有水才漂亮啊。”
“能划竹筏么?听说涨价啦!”
“骑马,骑马也好。什么,这是自费项目啊……啊,就五块钱啊,骑啦骑啦。”
傅昭阳和先遣队员一一回答。
邵声插话道:“那边修了两个蹦极跳台吧?我想去试试。”
“少爷,一百多块钱呢,不要浪费。”何仕拍他,“我帮你做一个结实点的保护站,挂两条粗一点的动力绳,你从上面跳下来,就当是一个高空冲坠么。”
邵声推开他,笑骂道:“大爷我就是想试试,没想不要命!”
“让小杨同学去吧。”何仕指指杨思睿,“她肯定叫的全北京人民都听到了。”
杨思睿不忿:“我哪儿惹到你啦!”
众人大笑:“绕了她吧,她有突发型先天心脏病啊。”
一行人下午到达落脚的农家院,放下背包简单整理,便到河边准备当晚的篝火和烤rou。他们向当地老乡订购了羊rou和鸡翅,有男生想尝鲜,又买了兔rou。为了节约经费,他们没有买串好的成品,而是自备竹签,从房东家借了菜刀和砧板,充分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男生们扛着木头和木炭准备篝火和烤架,女生们切rou穿串。
一大块羊rou切完,莫靖言去盛rou的盆中再取,转身恰好楚羚也在。
“我……我拿rou。”她小声说道。
“哦,我拿签子。”楚羚答道。
莫靖言想,总是这样僵持,未免太过小肚鸡肠,便说道:“师姐好厉害,同组还有专业队员吧。”
楚羚淡淡回道:“嗯,有些体优生,一直在练。”
“听说,楚老师也很喜欢攀岩和登山?”
“是啊。他很喜欢这些,所以让我从小就学攀岩。”楚羚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她,“以前,‘三剑客’是我们家里的常客,爸爸和他们很喜欢一起聊天。”
莫靖言不知如何应对,“哦”了一声。二人沉默不语,低头翻找自己要拿的东西。莫靖言想要再拿几块兔rou,打开食品袋,摸来掏去,入手一个网球大小圆滚滚的东西,她心中疑惑,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猛然发现是一只兔头,不禁尖叫一声抛向一旁。
楚羚接个正着,低头看仔细,也是一声大叫,抛在地上。她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说:“这谁放进来的?”
“喂喂,不要浪费啊!”何仕冲过来,捡起来掸着灰土,“兔头可是一道名菜呀。”
“那你赶紧抱走!”楚羚挥手,“吓死我和莫莫了。”说罢侧头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自己“莫莫”呢。莫靖言有些惊讶,又想,楚羚未必不好相处,将心比心,自己也应该体谅她,反正和傅昭阳时常见面,在队员面前就不要太过亲昵了。
她这样想着,活动时便没有紧跟在傅昭阳身边。直到有人在拒马河畔放起烟花,河水倒映着漫天花火。莫靖言想起春节时自己在窗前的愿望,忍不住拉住傅昭阳的手,将脸颊贴在他肩膀上。夜空中的光彩明明灭灭,他们微扬的脸庞随之时而被照亮,时而暗淡,但一直挂着同样幸福的微笑。
一群参赛队员被轮番劝酒,吃完烤rou便熬不住,返回驻地倒头大睡。其他人收拾了篝火,有人Jing神抖擞还要打牌,但大部分人奔波一天,也都纷纷睡下。男女生各住一间客房,床铺是农家常见的大通铺。莫靖言的铺位正好对着窗帘的缝隙,望出去能看到一弯明月,还有远处青山的一角轮廓。
她有些疲惫,但还是忍不住披衣而出,来到院落中。虽然此时远非满月,但一泓清辉洒在脚下,皎皎如霜。夜风习习,院中暗香浮动,淡雅清新的气息中夹杂一丝香甜。莫靖言抬头,墙外一树白花,几枝探过墙头来。她踩着月光转出门外,院后是一个小方场,一条小路打了个弯,通往河边。四下无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莫靖言走到树下,抬头打量,分不清是海棠或其他什么树种。偶尔有几片花瓣飘落,若有若无的清香依附其上,绕着她旋转飘落,沁人心脾。她为了这溶溶月色而欢喜,想起舞蹈老师讲在跳古典舞时心中要有古意,忍不住念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扬起双臂做了个大开大合的云手,又想不起下句,便腰肢轻转,随口接了句,“满架蔷薇一院香”。说完自己都觉得是生拉硬凑的两首诗,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路边有一块大青石,她坐下来,对面山崖险峻,山影压至面前。月光将山巅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在黝黑的暗影上方,澄净的深蓝天幕中星光点点。这明暗交接的景致像极了学校岩壁下的夜景,不过是它的自然放大版。莫靖言心想,那些男生一定都喝多了,否则倒可以让少爷来看看,如果他喜欢晚上爬,可以去爬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