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挨打,旭吓得大哭起来。
爹安抚着旭,说道:“别闹了,有话回去再说,别吓着孩子!”
娘仍是忿忿的:“因为你,刚才侯爷派人来警告过,说是我们都不用在府里干活了!这辈子还从来没象这样丢人过!”
啊?也就是说娘不用去侯府绣花,爹不用去梧桐院当花匠,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吧?
“失之桑榆,得之东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也还不错呢?
我可以跟陈凯说清楚,爹娘和侯爷都反对,我们成不了夫妻,当朋友也是一样的,他会接受的。
马昊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后来还不是让步了吗?
我带着爹娘回新买的院子,想要显摆一下,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甲胄分明的黑甲兵。
这是什么回事?
我们一家人走到门前,他们目不斜视。
这是我的家,没犯事怕什么?
我掏出了钥匙就要开门,其中一名稍年长的黑甲兵问:“请问你是喜儿姑娘吗?”
“是。”我不解地说,“难道我不能进吗?”
侯爷未免太霸道,不过是陈凯给送了条汗巾子,我爹娘就不能在府里干活,连我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吗?
“不不!”他忙摆手说,“我们奉命保护姑娘安全,您请便。”
娘把我推到一边,面色不善地问:“奉谁的命?”
“将军,是将军的命令。”
是陈凯!
会有人要害我?真有这么严重吗?
转念又一想,有淑贞、蓉儿、侯爷,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确实好怕怕。
娘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我明白,“都是你惹来的祸事”!
宽敞又温馨的新家,全套的新家俱,连窗帘桌布都是新的,爹娘却没有半点喜色,连旭也乖乖地缩在专门给他买的小板凳上,不敢动不敢吵。
短短的时间,他们都变了。
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喜欢我了。
娘变了,动不动就生气,不讲道理了。
连旭都变了,从活泼质朴的小孩变成了一只可怜虫。
娘的余怒未消:“陈凯和蓉儿姑娘已经定亲了,你要嫁过去就得伺奉那样刁钻的当家主母,你觉得自己有那能耐吗?还是说你看别人家争风吃醋有了经验,自认为有把握永远受宠?才几天没守着你,就学了坏了,学着攀高枝了!难怪你总是一门心思赚钱,赚钱,原来是学会了嫌贫爱富!”
谁都可以这样说我,但娘不可以!
我的鼻子发酸,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忙说:“今天端午节,我去买些粽子。”
拿起墙角的竹篮我就要走,娘又尖酸地说:“好啊,要嫁凯少爷了,娘说几句都说不得了,好大的架子!”
发生了这件事,娘象是变了一个人,一点道理也不讲。我说过很多次会跟陈凯说清楚,她偏偏不信,非得要把我说成爱慕虚荣的坏女人,好像我明天就会嫁过去,后天就活该被别人害死一样。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大嚷道:“我没有!我没有攀高枝!又不是我要陈凯这样做的,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们也不帮我出个主意?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城里,只有我去看你们,你们都不来看看我,你们都不心疼我!我赚了钱,买了房,也不见你们夸我两句,就只会骂我!”
语无lun次,我也不管娘能不能听懂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快擦擦!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快嫁人了,还动不动哭鼻子,象什么样子?”爹拍着我的背,笨拙地劝着,又转过脸说,“你也少说两句!咱们喜儿是老实孩子,依我看定是凯少爷自己的意思。其实,凯少爷的为人挺好的,喜儿嫁过去有他护着,也吃不了亏。”
见我敢顶嘴,娘到处寻找趁手的家伙,一边说:“你什么也不懂,你不要管!喜儿的终身我说了算,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旭又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这个时候却没有人顾得上抱一抱他。
终于,娘在新家的门背后翻出了一根门闩。
爹冷冷地说:“是啊!我说了不算,在这个家里谁也不会听我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一个个都有靠山了,用不着我一个糟老头子了!”
娘全身僵住了,那根门闩掉在了地上。
从来没红过脸的爹娘为了我大动干戈,都说出了伤人的话,我好没意思,提着竹篮出了门。
当着我的面,他们不方便说软话,我还是先出去一下。
门口的两个黑甲兵把我拦住了,其中那位年长者满脸堆笑说:“姑娘想出去买东西?”
我点了点头。
“要买什么交给我们就是了。”说着他夺下我手中的竹篮,交给旁边那个年轻些的黑甲军,仍是一脸和善的笑,“姑娘只需要列个单子出来就行了,钱由将军付,很快就会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