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大笑,击掌叫好。
“至于联姻之事,但看家妹的意愿。想来赵三爷也不会强人所难。”
“这个自然。联姻之事,就看家弟的本事。他讨不到二小姐的欢心,自是他没本事了。”赵三一口应下。
“还有一事,便是林二小姐。林二小姐是去是留,但请赵三爷给她自己做主。”石震渊道。
赵三俊脸一沉,冷笑道:“这是我内宅家事,震海侯管得未免太宽了。”
“这不是内宅家事。这是你千屿与我崖州多年积怨中的一件。红绵前年本来已欲前往云南隐居,你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留在千屿,未必见得是真心爱惜她。”石震渊道。
“震海侯好大的口气。我如何爱惜我的妻子,还轮不到震海侯来教训我。”赵三重重地将茶盏放到案桌之上,发出“砰”的一声。
“赵三爷别忘了,你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未必乐意做你的妻子。”石震渊道。
赵三冷笑,道:“你知道我千屿为何与崖州结盟?你以为是为了和你石家交好?若不是为了她留在千屿,我何必费着许多周章?侯爷您还是回崖州去,好生守着你的城池,省的西洋战船再次打来!”
大厅中的气氛冷了下来,宋织云站起来行了一礼,道:“三爷不必这般动怒。红绵与我夫妇二人交情颇深,我们总盼着她能过得好。无论她在何处,她与菩提儿能过得好,我们才能安心。不如请三爷让我见见红绵姐与菩提儿,说说话。她独自一人在千屿许久,想来也希望有人解解闷。”
赵三斜了一眼宋织云,复又笑道:“还是侯夫人识礼。如今,崖州千屿结盟在即,往日种种,早已随风而去,化干戈为玉帛。而且,红绵只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是我赵家的种。你大可问问,她愿不愿意留在千屿。”说着,便命人带宋织云去了后宅。
林红绵正在给菩提儿换衣裳。菩提儿晨间跟着赵三练拳,衣衫上一身的汗水。赵三显是十分疼爱菩提儿,恨不能将一身文韬武略都交给他才好。
“娘亲,我很快便能打一整套拳法了,等您生辰到了,我耍给您看。”菩提儿一边换衣裳,一边道。
“菩提儿可真乖,娘心里高兴。”林红绵将菩提儿的衣衫系好,将他抱在怀里,笑道。
母子俩正开心着,便有人进来通报,说有人来访。
林红绵颇为意外,自从前年冬天她被赵三掳掠到此,再没有什么客人来访过。赵三想是有了从前的经历,基本限制了她与外界的一切往来。难道与崖州结盟联姻在即,不再担心自己会离开了么?
林红绵让人请客进来,自己也略整了一下妆容,便带着菩提儿出来了。转过屏风,林红绵看到站立的宋织云时,恍惚了一下,方喃喃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了……”
宋织云走过来,微笑道:“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若不是您要寻香,我和侯爷恐怕还要流落孤岛好长时间。”
林红绵稳稳心神,道:“侯爷也一起来了?”
“是的。正在前厅与三爷说话呢。我想念您和菩提儿,便先来了。侯爷也挂念着您,不知道您是否安好。”
“先坐下吧。坐下好好说话,许久没人与我聊天了。”林红绵坐了下来,请宋织云也坐。
“我一直想多谢您,将乱针绣法给了我。又因为我的缘故,叫你被赵三窥探到了行踪。我心里十分不安,直至今日。您如今在千屿好么?”宋织云道。
“自然不错。赵三如今凡事都依着我,你也看到了,我想要什么,他便绞尽脑汁给我找来。”林红绵淡笑道。“那乱针绣法本是你改良许多,你做这绣法的主人也是可以的。何况侯爷帮助我许多,我实在无以为报,将这绣法给你,我也安心。至于行踪败露,实在也不能怪你,也是我寂寞太久,好容易看到有人可以切磋绣艺,再忍不住了,方叫赵三赵九看出来了。本来都是我自己种下的因,也不怨你。”
“侯爷的意思,是想问问您,可要离开千屿?若是您要离开千屿,我们便跟赵三爷谈。此次结盟,双方各有让步,我们总希望您能如意一回。”
林红绵听得此话,略微出神,半晌方悠悠叹了一口气,道:“侯爷的心意,我心领了。为着幼年的情谊,他为我做到这份上,我心中早已感激涕零。只是,如今身不由己。”说着,侧身问菩提儿:“菩提儿,你可还认得云姨么?”
菩提儿乖巧地点头,道:“认得,从前在崖州的时候,只有她和渊叔叔来过我们家里。”
“菩提儿真乖!”林红绵笑道,“菩提儿喜欢崖州,还是喜欢千屿呢?”
“菩提儿喜欢千屿!”菩提儿兴致勃勃地回答道。
“为什么呀?”宋织云问。在林红绵说身不由己的时候,她便知道了答案。菩提儿的选择,便是林红绵的选择。她将菩提儿视为眼珠子,如何舍得他不开心不快乐?
“因为在千屿,我可以到处去玩,有很多小伙伴,还有爹爹会教我武功,还会教我凫水划船,可好玩了!”菩提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