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渊会不会查到她与周兆庭在金陵的事情?若是他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宋织云只觉得自己是那砧板上的鱼,无论如何努力,那刀终究是要割下来。
到了夜间,明河带回了石定海最新的消息。梅园死去的几个人,俱是成年男性。如此看来,凌霜夫人与菩提儿以及那中年嬷嬷都被劫走了。至于昨夜出城的人,只有周兆庭等四个接到石震渊召令的造船局掌工。而今日下午,除周兆庭外的本应在去往梅岭路上的掌工,在造船局的地窖里被发现,都被下了迷药,昏睡了十余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Yin雨天,卡壳了。
☆、怒火燎原
宋织云了无睡意,一夜辗转难眠。自己仿佛毫无知觉地进入了一个局,先前一切都很好,突然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与掌控。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吴妈妈,是南越王妃的人。被自己偶然所救的少年,恐怕是石震渊的仇家。本只是针线切磋的深宅妇人或许另有身份。都只是偶然交织的命运线,却将她与石震渊之间切割得七零八落。
崖州的关系,复杂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如果她一辈子都待在金陵,那么吴妈妈大约一辈子都是那个慈爱和蔼的nai娘。然而,崖州、石家,触发了这一切。
第二日,宋织云脸色极差,脸色苍白,眼睛下还有一圈青黑色。回纹一边给她梳妆,一边道:“夫人,梅园大火的事,与我们何干?您可得好好歇着,最近您的Jing神越来越差了。我看着心疼呢。”宋织云去梅园之事,只有沉香与折枝知晓,是以回纹才会有此问。
折枝听到了,便道:“你好好给夫人梳头便是,说这么多话!”
因着脸色差,回纹不得不给宋织云敷了两层粉,有上了胭脂口红,看着方有些血色。
方梳妆好,便听见有人跑了进来。折枝转身看,不知是哪个不懂礼的小丫鬟,却看到是石弄chao,忙行礼道:“二小姐好。”
“你们都给我下去!”石弄chao命令道,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折枝与回纹退下了,石弄chao扑进宋织云的怀里,哭道:“三哥说周兆庭是jian细!我不相信!他那么好,给我们做了那么多东西,哪一样不是威力百倍的,怎么会是jian细!”
宋织云将石弄chao扶到罗汉榻上,又拿了手帕擦干她的眼泪,方问道:“昨日离别时,他跟你说了什么?”
石弄chao愣了一下,想起他的话来,脸色一白,喃喃道:“他叫我等他,叫我相信他……”原来,周兆庭是一早便有打算要动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等他,要相信他……石弄chao突然明白过来,这下子哭得更凶了,竟是上气不接下气,“这个骗子,怪不得一直不跟我家提亲,原来是把我当傻子来骗了!”
想起他给的玉石,石弄chao从荷包了拿了出来,狠狠地甩在了地板上,还用脚踩了几下,道:“叫你骗我!大骗子,大骗子!”说罢伏在案几上嚎啕大哭。
宋织云弯身捡起那块玉石,因着地板上有厚厚的地毯,倒是未曾摔坏。只见上面刻着“舟山”二字。这是周兆庭的真名?若是告诉辛氏沈氏,是否便知道周兆庭的身份了?或者辛氏沈氏已经猜出来了?辛氏、沈氏似乎认识凌霜夫人……
想到此间,宋织云道:“你想知道周兆庭究竟是谁么?又为何要劫走梅园主人?”
石弄chao虽哭得泪眼婆娑,却还是点头,梗着声音道:“好,死也要死个明白。”
宋织云道:“你二哥书房里第二格书柜的最上方,有一幅画。那画里便是凌霜夫人。你去看看,凌霜夫人你可认得。”自从石震渊印鉴被盗,如今石震渊的正房自有人看守着。也只有石弄chao,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
石弄chao擦干眼泪,蹭蹭蹭地快步走去了万流堂。然而,不过一刻钟,石弄chao再回来时,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那是林家的红绵姐姐……她为什么会在崖州?”
石弄chao刚刚问出这句话,电光火石之间,宋织云与石弄chao都明白来龙去脉了。周兆庭的真实身份,必然是南海龙王的人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石弄chao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万和院。
宋织云缓缓地坐下,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难怪凌霜夫人隐姓埋名,恐怕是担心南海龙王找来。难怪石震渊讳莫如深,原来凌霜夫人是他那被人强夺了的未婚妻。难怪南海龙王夺了人还要放火,正是想让石震渊知道自己的厉害。宋织云想起她在零丁洋遇到的南海鼓乐,以及南海龙王的嚣张言词,这确实一个张扬跋扈的人,方作出这样的事情。
至于周兆庭,他又是谁呢?
曾经这个少年是自己逃往广州的唯一希望。后来,这个少年与她一起学西文,造织布机,设造船局。他带着开放好奇的眼光去看待西洋的机器,便如同她带着兴趣兴奋去研究刺绣,他们都热爱于技术与技巧。他们即便不算莫逆之交,也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面。然而,这却只是一个骗局。或许从她在金陵救他开始,她就已经入局了。
宋家绣艺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