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渊看着沈桡眉目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问道。
“差不多了。今夜就当放松放松。”沈桡道,“听闻桃花溪自广州城来了个娇娘子,一手古筝配着歌声,男人光听声音便软了全身,硬了一处。侯爷可想去听听?”
石震渊自零丁洋海战以来,便未曾涉足那烟花之地。这大半年来,战事渐少,这烟花之地的请约陆续来了不少,他却总推给沈桡应付了。只是,今日他心中烦闷,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听得沈桡邀约,便道:“真有这般风情?那便去看看吧。”
沈桡本只是顺口一问,却未曾想石震渊答应了,颇有些意外。只是,沈桡本是见微知着之人,想着那日南越王世子洗尘接风之后,石震渊的脸色便一日比一日冷,训练也严格许多,还时不时下场比试,便大约知道症结所在了。约莫,这侯夫人与南越王世子还有些过往。只要是个男人,便总有些不痛快。
石震渊看沈桡的神色,便知道他正在脑中猜测种种,遂道:“你也不要胡乱猜测了。我倒是想看看这女人与女人之间,都有什么差别。”
沈桡便收了遐想,别有意味地笑道:“那侯爷今晚便好好听好好看了,差别可是大着呢。”
到了晚间,石震渊与沈桡一起赴苗掌柜的宴会了。
桃花溪乃是崖州本地首屈一指的乐坊,里边女子不仅美貌婀娜,且于丝竹曲艺上都颇有造诣。管事的妈妈也不以女子美貌年轻为噱头将她们卖身于人,而是悉心教习,只看女子的意愿与机缘。因这里女子既有世族贵妇少有的妩媚风流,又少了一丝风尘女子的轻浮浪荡,入了不少管家富豪的眼,做了妾侍。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因生了儿子,正室病殁,扶正做了正头太太的。
石震渊到时,苗掌柜带着几个陪客正在门口候着。看到石震渊,未免微微吃了一惊。他在崖州经营已久,自然知道这位宣慰使出名的不近女色。苗掌柜给石震渊行礼,道:“侯爷能来,真是苗某人的莫大荣幸!这桃花溪可是比真桃源还让人流连忘返啊!侯爷,请!”说罢,在前面带路而去。
桃花溪虽在灯红酒绿的素女坊里,但布置清幽雅静,却是仿桃花源之意修筑而成。院中各种景致临水而建,遍植桃花,此时三月底,桃花正是将谢未谢之时,地上落了不少花瓣,溪水中也落英缤纷、浮沉流转,空气中带着一股清甜。
沿着溪流走得一刻钟,桃花丛中露出一个Jing致的水榭来,四周挂着柔软的白纱,随风轻荡。轻柔欢愉的古筝音乐声从那水榭里飘出来,勾人心弦。
几人举步进去,室中装饰古朴,铺了细罗织的的草席,又铺上波斯来的地毯,摆好了案几,一人一案。几个侍女跪坐两侧,见到他们进来,躬身行礼。
苗掌柜自是请石震渊与沈桡坐了主位,道:“侯爷、沈大人,可是喜欢听曲?这桃花溪的妙音娘子可是有着‘一曲艳人间’的美名。”
“当真?”石震渊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侍女将他的酒杯斟满,甘醇的酒香瞬间溢满了内室。他拿起酒杯,缓缓在手掌之中转动着。
“自然是真的。待她上来,您先听一曲再说便是。”苗掌柜笑道。
石震渊颔首,将酒杯举起,道:“既如此,便先谢谢苗掌柜此番招待。”
苗掌柜忙直起身体,道:“侯爷,可言重了!自然是我先敬您!”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过这一杯,便见四个乐女从内室缓缓走出来,俱穿着一身淡粉衣裳,衣裙飘飘,香气袭人。
“你们几个有福气,今儿能见着震海侯。可要好好展示你们的曲艺。”苗掌柜笑呵呵地说道。
四个女乐行礼颔首称是,声如娇莺,说不尽的婉转诱人。四人调试乐器,不一会丝竹声起,正是应时之作《春意闹》,讲的是九天玄女春日到人间赏花,却偶遇情郎,少女怀春,辗转难免,几经波折,终在一起的故事。
乐声初起之时,宛如一片清晨鸟鸣之声,远远近近,从零丁一声到群莺飞舞,随后太阳初升,照着树林花木之间,正是一派花开似锦、繁花遍野的景象。此时,却远远地响起了飘渺辽远的歌声,带着些许的雀跃与期待,带着少女的欣喜与活泼,叫人不禁微笑。
自内室缓缓走出一个穿着月白襦衫桃红襦裙的女子,梳飞仙髻,环佩叮当,裙带飘飘,真如春日嬉闹人间的九天玄女。她妆容艳丽,杏眼大而妩媚,含烟带水,眼角微翘,有千般说不尽的风情。嘴唇小巧而丰满,口脂艳红仿佛满园子的桃花色都在那小小唇上。声音如娇莺婉转,如玉石清越,余音微微上调,引着人想去听下一句。身姿窈窕,胸脯饱满,襦衫襦裙更将这柔软的胸脯与腰肢显露无疑。
一曲毕,苗掌柜与一众陪客自是轰然叫好,连着沈桡,都笑呵呵地问道:“苗掌柜,这曲儿唱的我可是恨不得马上找个仙女才好。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苗掌柜难得沈桡奉承,心中有些得意,打趣道:“姑娘就在此处,沈大人何不直接与佳人说道?我一个老头子,可不传这种风雅之言了。”说着,余光扫过石震渊,却见他拿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