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织云问道,“今儿早晨给祖母母亲请安的时候,她们都问起了,很是关注。”
石震渊看着妻子十分专注地看着自己,笑道:“是不是祖母和母亲考你了?你不必紧张,她们一向宽和。”
“我可没紧张,不信你问祖母去。”宋织云道,“如今怎么处置呢?”
“如今事实不清,尚未决断。只能尽力公平待之,多年来一向如此。”石震渊道。因此地番商众多,打架斗殴、人命亡故之事一年也总遇上一两回。
“崖州的通晓洋文的中人多么?今日我和大嫂去了万宁绣坊,看到好几个洋人绣娘,也粗通官话。”
“南洋西洋国家诸多,各有言语,中人能通晓一两种洋文的并不多见。大多是各家商行让自己的学徒跟着洋人学习,懂得些常用的罢了。”石震渊道。过去几年,他多在外征战,岛上商贸事务,多是幕僚长沈桡处置。
宋织云沉思半晌,缓缓道:“为何不设置洋文学堂?若是学得洋文的人多了,这类争执是不是便少发生一些?再者,如今丝路畅通,匪患已除,只怕以后洋商还要更多些。”
石震渊料不到宋织云有此建议,顿了一下,方笑道:“娘子不愧是石家的宗妇,这般快就为崖州的未来着想。”
宋织云甚少听到男人这般直白的夸赞,微微红了脸,道:“跟你说正经的呢,莫开玩笑。”这男人到了崖州越发不正经起来。难怪母亲那样嘱咐自己,也难怪万宁院里的绣娘议论,更难怪会做了青楼□□的入幕之宾。
石震渊看着略微拘束的妻子,看来果然是大家小姐,虽曾有慕恋之人,却也是温文尔雅的知书达理,并不知晓闺房之趣,与他这种野路子的南蛮颇不相同。如何才能熟悉而自然地相处,他怕自己耐心不够。这般想着,转而缓缓回答宋织云的疑惑:“设置洋文学堂,沈桡早有想法。只是,先头几年打仗,如今礼部与鸿胪寺意见不一,争执许久,定不下来。”
内阁掌全国政事,鸿胪寺掌诸番国往来事务,礼部掌天下学院学政事务。内阁里头几位阁老意见不一,鸿胪寺和国子监院又分别掌握在不同的阁老手中,因此,虽然崖州去年就拟了设置洋文学堂的奏折,只是各方争执不下。
虽然开海禁近二十年,朝臣中不少清流士子仍认为大胤朝人若学习洋文,有辱国体。太傅、文渊阁大学士、端贵妃之父朱仁龢便在那朝堂之上痛斥“师法西夷,国将不国”:“我泱泱大胤,自古以来只有万国来朝。想汉唐时期,万里之外的番国还得派人入我国子监,学我大唐礼仪言语,如今我大胤朝人若是学习洋文番语,岂不是有辱国体!”因他历经两朝元老,先后为承德帝与承宇帝的老师,更曾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一职,又担任多年礼部尚书,主持殿试会试,一时便有许多士人举子支持。
首辅、中极殿大学士方文成虽同意设置洋文学堂,只是他多年积劳,又即将致仕,只说了几句话,“崖州海贸日盛,洋人聚集,若能设此学堂,互通有无,也是美事。”鸿胪寺卿虽上书今上,力陈利弊,然而,今上始终留中不发,不做表态。
那些赞成设置的,对这洋文学堂设在何处、由谁主管,暗中也争斗不止。早年与洋商有过往来的,或从东南沿海入京官的,自知航海通商贸易所获之巨,便力主这学堂设在自己管制之下,以便将来一时人才之用都从己出。如此一来,各方势力俱希望今上迟些表态,以做更多斡旋,于是这事情也就拖延至今。
“原来你早已想到了,我倒是班门弄斧了。”宋织云听得他如此说,便知道他们早有打算。
“只希望有更多的人如你这般才好。崖州一地,也有不少举子秀才反对开设洋文学堂的,就是那日日那海货市场的主事,也从没觉得自己该去学一学洋文。也因此,才有了这一次中人欺瞒之案。”石震渊想起那些聚在衙门之外,要求打杀不列颠商人的举子秀才,颇为头疼,道,“如今,日日与人往来,却不懂对方的话,闹出许多案件来,难道这就长了清流士子的脸了?”
“夫君莫急。朝廷中的事情,从来如此,等他们在朝廷上吵了几个回合之后,一回头,发现百姓早就作出了选择,也就尘埃落定了。”宋织云笑道,从前大伯父便是如此对大伯母说的。宋织云这话,倒是引得石震渊微笑起来,道:“娘子这话,在我这儿说过就算了,出去外边可说不得。这不是先斩后奏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加班了三个晚上,唉~~忙多了都变傻了~~
☆、驯服时机
一连三日,石震渊果然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在外吃晚饭,常深夜方回,只在万流堂歇息,因天气炎热,将近夏至,宋织云早晨向辛氏沈氏请安后,便在家研究沈氏赠的绣样,临近傍晚太阳淡些了便与潘氏切磋一二,生活倒是十分舒畅。
宋织云心中舒坦,吴妈妈却是急得上火,嘴角都起了泡。到得第四日,吴妈妈终是忍不住,宋织云睡醒晌午觉起来,梳洗完毕,吴妈妈遣退了丫鬟,关了殿门,向宋织云跪下了。
宋织云一惊,道:“妈妈,你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