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约束的乱军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承启的面上流出一丝苦涩,“崇政对于庆州乱兵是行不通的,若要平定军变只能‘讲武’!”
王淳静静地听着承启讲这段关于这每日都要议政的大殿的历史,低垂着的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承启的腰间——承启今天罕见的佩了一柄佩剑!
“我要让你去陕西!”承启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吕宗贤说的有理,孙舫战死殉国,其子孙撼年青经验不足。老将殉国后,年轻将领后继居然无人,竟要朕的亲弟去守御西北!”说至此,承启面上露出一抹沉重,不由摇了摇头。
“好在仅仅是守御西北,但此事不能不引以为戒。”承启望向王淳,目光里透着一丝热切与期待,“我知你甚深,知你善良,知你忠心。”他将手抚上王淳那张线条刚毅的脸,“我亦知你有一身好武艺,也知你一直都在不间断的学习识字和兵法。我曾经对你说过要你做本朝的将军,却不是一句顽话。”
手指划过王淳的脸,在他略厚的嘴唇上停了下来。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承启面上微红:“你所缺少的仅仅是经验。王淳,我要你去陕西去经历一场真正的战争,去学习带兵打仗的本事,去平定庆州的叛乱,让百姓们早日回复到平安的日子,还有……去护卫承康的安全。”
闪烁的烛光下,承启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声音是那么激动。这是真情流露吗?王淳心里突然有一丝感动,为了这个人似乎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他轻轻将承启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将它们握在掌中,答道:“好。”
承启满意的笑了,灿烂若五月春花,王淳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的笑容亦一点一点绽开了,所有的情感开了个满山满谷,在心里澎湃着,然后汇成一股温暖的河流,心头满溢着幸福。
“只是……”犹豫着,承启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更加和缓,“有一事我要嘱咐你,庆国公再如何,也是永平朝的一名臣子,你是我的侍卫首领,对他的保护……要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王淳的声音带着惊奇与疑问。
“西北一线是军机重地。”承启斟酌着,并没有直接回答王淳的问题,“庆州兵变是一个警醒,朝廷八年内会对贺兰族用兵,西北线便不可不防,我要将Jing锐的军队逐步调入西北与北方三路,并准备好军储物资,修葺好道路城寨,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就是我永平朝真正永平之日!……只是,若是如此,陕西路节度使在这八年内会掌握越来越多的禁军,虽然目前禁军依然受到枢密院的管辖,虽然有卫尉寺、监察御史,虽然还有种种的防范措拖……但是前朝的藩镇之乱,实在让我难以放心。”
王淳一边听着承启讲着这些,一边微感迷惑,但听到最后这一句,他便猛然惊醒。果然,只听承启继续说道:“如果让宦官去监军,不仅有前朝的殷鉴,还会有朝廷内外的阻力。这是下策,我不取它。我要让我最信任的人,去做陕西路节度使的护卫首领。”
“我……”
承启伸出手,轻轻将他抱住。轻声道:“我信任你,能替我办好这个差使。不仅要保护忠于朝廷的庆国公不被大雍人刺杀,不受战乱之祸,同时,也要保证这个庆国公绝对忠于朝廷!”
“臣……不敢辜负陛下所托。”王淳在心中苦笑,什么兄弟情谊骨rou亲情,承启心中有的始终还是君臣,一番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前面的却都只是铺垫,自己去陕西的目的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而是去做为承启的耳目去防范他的同胞弟弟!
这个环抱着自己的人,这个曾经在自己怀中耍赖的人,一度熟悉又一度陌生。王淳忽然很想问问他,承启,你要的究竟是什么?这天下这王权,与你心中压抑了这许多年的情感相比,孰轻孰重?
即便是耳鬓厮磨,这个人也是高高在上若即若离。
大约哪一日就会从怀中消失了……王淳将目光投向御书房的门外。今日承启接到银台司急奏后就诏他进来,庆州兵哗变的事情并没有瞒他,显然从那时起便已经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自己进来后,门外执勤的便换上了其它的侍卫,自己去了陕西后,保护他的人亦会顺理成章的换上别的翊卫郎。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想我?
有些发狠的咬着承启的耳垂,听到他痛得哼了一声却出奇的没有将自己推开,王淳一面酸涩的想着,一面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齿印。会再有宫嫔侍奉吧?会再有孺人伺候吧?会有那些如花美眷陪着你度过这似水华年吧?你可以给她们恩宠,却吝于再给我多一刻时间……
52.永平迷案续
在外人眼里,王淳的官衔十分奇怪:昭武校尉、武经阁侍读、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兼权陕西安抚使司护卫都指挥使。而同往陕西的人,还有王淳挑选的几十个班直侍卫,在他们光鲜的胄甲的外面,都套着一件丝罗绯色背心,背心上绣着一只振翅张爪的恶雕。靠着这件背心的图案,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些背心的主人,都是建宁皇帝的班直侍卫。
三四个月过去了,在御书房伺候的太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