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随去。
“疼疼疼……”
中年男子捂着眼睛:“被发现了……这也太敏锐了吧。”
男子松开手,汗水与血水混合着,从他的脸颊淌下,他轻轻的喘息着,身上的草屑与尘土,也簌簌而落——这幅狼狈的模样,倒不是术式的效果,而是他自从早上远远的看见了那从昆的住所燃起的火光后,便疯狂追赶着,一路缀在麻仓叶王身后,力气消耗太巨而露出的疲态。
“您没事吧。”
一道声音传来,接着是木屐敲打在地面的声音。
麻仓干久转过头,便看见一张异常华美的伞,徐徐展开着,悬在他头顶,将本就稀薄的光线,遮得几乎没有。
而持着伞的人,是一名看起来十分……诡异的青年男子。
男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上下,穿着异常华丽的和服,花纹如绚烂至极的蛾,脸上也描绘着艳丽的妆容,唇角的妆向上勾起,凝固成一个不会改变的笑容。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在身后的药箱,体积巨大,表面刻满了花纹。
或者说——符文。
他朝麻仓干久走来,行走之间,叮铃的声响不绝于耳,直至他停下,那悬挂在伞柄末端的铃铛,依旧轻轻的震颤着,发出清脆的——
‘叮~’
麻仓干久的表情有瞬间的凝重,但很快他便若无其事的:“确实受了点损伤,不过问题不大,就不劳您费心了。”
中年人站起身来,目光隐晦的绕着那伞柄下的铃铛转了一圈,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早晨的时候,他在看见昆的宅子燃烧起来后,便想要赶过去查探。
接着却被这名打扮古怪,自称‘只是一介卖药’的男子,阻拦在了路边。
但是,却也正是因为这名男子,他才能这么快的锁定麻仓叶王的行踪。
然而,他刚才看到的……可不算是好情况。
中年人将面具往脸上一扣,悄悄露出一个苦笑:“现在可怎么办,居然会变成这样……”
“Yin阳师先生,怎么了吗?”背着药箱的男子不疾不徐的问,“您看清楚那位小姐的情况了吗。”
“我说你这个卖药的,”麻仓干久撩起头发,“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孩子?”
“你很奇怪啊。”他直言不讳,“看起来不像人类,当然也不像妖怪……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但偏偏总说些模糊不清的话……喂!”
一个类似天平一样的东西,悠悠荡荡的飞了过来,仿佛要替人开路一般,一路飘到了岩石的高处。
而后那自称‘卖药郎’的男子,抬起了一只脚,用木屐试了试山岩的硬度,接着用力一跃——宛如轻烟一般,飞掠至高处,朝那神社的方向远眺而去。
“别乱来啊。”
麻仓干久连忙跟了上去,中年男子烦恼的道:“会被发现的。”
“Yin阳师先生,你看。”
麻仓干久抬眸望去,顿时没了声音。
他没有使用术式,但其实也无需任何术——那是光凭rou眼,就能看见的异象。
——山顶的神社,冒出了滚滚的黑烟。
与其说这些是黑烟,不如说是已经凝聚成实体的妖气。遮天蔽日,转眼之间,便已经遮蔽了天幕!
而散发出这惊人妖气的,正是——
三日月宗近。
“那个天下五剑?!”麻仓干久捏着术式,灵目所见的情景,让他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他这是……”
“妖化了。”
那个自称卖药郎的男子,用麻仓干久听来异常恼人的语速,不疾不徐的道:“虽说原本就是更为接近妖怪的刀剑付丧神,但现在,是彻底转变为妖魔了。”
黑色的烟气转瞬间便滚滚扑入山林,麻仓干久不得不释放出结界,将两人包裹住。
“好惊人的瘴气……这简直像是魔头出世啊。都已经说不清楚那个刀剑付丧神与麻仓叶王谁更可怕一点了。”
“毕竟是三日月宗近。”
卖药郎将伞柄靠在肩上:“现世已逾千年的名刀,曾经他暗堕的时候,散发出的妖气,也曾经遮蔽天幕,让平安京,沦为鬼域之城呢。”
“这样啊?嗯、诶!”
麻仓干久倏然转头:“平安京?”
“喂,卖药的,”他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些什么?”
“只是刚好亲眼目睹过而已,您不必如此惊讶。”
没等麻仓干久细细咀嚼那个意味深长的‘亲眼目睹’,他又说道:“既然三日月殿妖化,那么说明,一直约束着他,也限制着他的契约,已经不在了。”
他长长的轻叹一声:“看起来,那孩子……真的死了啊。”
麻仓干久这次异常敏锐:“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来,试图朝那被黑色瘴气彻底包裹的神社看去:“死、死了?”
话音刚落,弥漫了整座山的黑气,倏然如漩涡般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