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友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吗?
当然不是,他心虚着了。
可是他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孙齐圣刚继承财产时,他就该去找他的,可当时他没去,现在孙齐圣手里不缺人了,机不可再,朱大友只能豁出脸去赌一把才能入伙了!
至于从底层做起慢慢来,朱大友想都没想过,就像孙齐圣想的那样,他是一个很适合做生意的人,有野心,脸皮也足够厚。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着真佛不去拜,偏要去做小沙弥了!
所以,朱大友情愿冒些风险,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要是孙齐圣这次拒绝了他,他就得自打哈哈混过去,以后再说。总之只要孙齐圣不把话说绝了,他就赖定他了!
至于,孙齐圣会不会真的拒绝他,又会不会因为这事伤了兄弟间的感情,这个朱大友还真没想过。他是个很实际的人,从不想这些虚的,眼前的事实是——他又不是要害孙齐圣,开运输公司是件‘我好你也好’的事,兄弟俩一起赚钱不好嘛!大圣干嘛要拒绝到底?
朱大友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只要孙齐圣没点头,他的心总是虚的,朱大丽也明白这一点,但她不会拆穿他。
朱大丽从不拆穿男人心虚的那一面。
给男人面子,捧着他们,是朱大丽让自己在男人面前无往不利的绝招。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弟弟,这一招她也照使不误!
朱大丽的年纪不轻了,她都43岁了,年老色衰,曾经的情人们纷纷离她而去,以往钱来得容易,她向来是手里有多少就花多少的,所以如今也没留下什么积蓄,她和女儿的日子想过得宽裕些,就指着朱大友这个二弟了。
朱大友喝了茶,朱大丽又给他绞了热洗脸帕,让他擦脸。而内屋里,朱英英把士涛叫醒了,牵着他走了出来。
“二舅,你看你,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来接士涛,让他在我们这里睡一晚多好。”刚满23岁的朱英英抱着表弟坐在了妈妈和舅舅的中间,她出落得鲜花似的脸上带着一抹酣睡后的自然红晕。
“舅舅这不是高兴吗?”
朱大友从裤兜里摸出厚厚一叠钱,他也没数,分出一半来一把就给了朱英英,“英英,你拿着,去买一条新裙子穿。”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朱大友向来大方。
朱大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正要说话,却见女儿伸手推开了朱大友给钱的右手。
“二舅!”朱英英瞪着眼嗔道:“这钱我不要!平日里你跑车挣钱多,给的零花钱我拿着也放心,可现在既然那事成了,那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就多了去了,这些钱你可得省着花,我又不少那一条两条裙子的!”侄女关心舅舅的一番心意溢于言表。
朱大友听得高兴,不禁哈哈大笑,边笑他边把钱塞到了朱英英的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二舅还不缺这点钱。”
“二舅!”朱英英似乎感觉自己的话没受到朱大友的重视,抿着嘴唇又要说话。朱大丽怕她再把钱往外推,赶紧摇了摇又要睡着的朱士涛,让他睁眼看爸爸。
又坐了一会,朱大友才抱着儿子离开了朱大丽家。
把门一关,朱大丽伸手就掏了女儿的衣兜,她把钱一数,见弟弟足足给了女儿85块钱——朱英英每个月的工资也才60块而已,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是舅舅给我买裙子的。”朱英英伸手让她还。
“这是什么天,二月下雨雪的天,穿什么裙子,我们买两只鸡来吃——”朱大丽把手一缩,钱到了她的手上,就没有再往外给的时候。她一边把钱往兜里揣,一边夸奖女儿:“英英,还是你对你二舅有办法。”
在朱大丽看来,女儿英英那是学到了自己一身的本事,还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她在20出头时可没女儿使得这么浑然天成。
朱英英也知道自己妈妈的脾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朱大丽手里掐着钱,嘴里却道:“我的好英英,你这是叹什么气呀,你有妈妈给的这副好相貌好身材,就是不穿裙子都漂亮,哪里就愁没钱用了。”
“妈,你又说胡话了——我怎么就不穿衣服了!”
朱英英最不喜欢朱大丽这样轻浮的样子,直气得一跺脚,“你再说这些,等我去了深圳,一分钱都不寄回来给你用!”
“去深圳?怎么就要去深圳了?”朱大丽急忙追问。
朱英英的心里早有打算,“我不想留在文工团里了,既然二舅要去深圳开公司,那我就去给他当秘书。”
“不行不行!”朱大丽直摇头,“你舅舅自己都还是半罐水了,你去凑什么热闹!我不同意,你给我乖乖待在上海,哪也别去!”
早知道妈妈不会轻易点头,朱英英也不恼,她拉着朱大丽坐下来,细细解释道:“妈,你听我说——
我是半途进的文工团,身上没有文艺底子,在团里又不认识什么人,这两年里一直就当个群舞,拿的那点工资连买衣服都不够的。等二舅走了,家里没人补贴了,这以后我们母女俩难道要喝着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