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好像有些事都有了头绪,而那些被自己忽略的小事,才有它背后的故事。
原来林叶不是不愿意来这里,他只是不想跟自己罢了,而每一次的推诿,都是对自己的拒绝,还有对他心里那个人的承诺。
他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跟自己打电话,多么显而易见,自己便是那个不重要的人,而白竺才是重要的,所以他才会连个电话都不打,或许他不是没打,只是自己不重要到他已经忘记了。
有些问题,沉默就是答案,躲闪就是答案,没有主动就是答案,而这些她却一直都想不明白。
她就像武侠小说里陪着主人公杀妖降魔的配角,总会在某个情节设定里伟大的牺牲,而那时主人公会抱着她有些余温的身体痛哭流涕,承诺以后不会忘了她,可是余生里,她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很少有人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曾做过的事,毕竟,人总要往前看的,那么长的电视剧,好像只有那一刻配角才算是主角吧。
可是她连那一刻都没有,悄无声息地退场,因为真正的女主角登场了。
接过赵森递过来的一节纸,“我只是没憋住”。
“我知道”,赵森把车停在了路边。
“木头,好像我每次狼狈至极的时候你都在,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可儿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他,赵森从一卷卫生纸上撕了一截帮她擦眼泪,“其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你知道人的想象力有多么丰富吗?从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就可见一二了。小时候,有一次我的橡皮总是丢,几天的功夫丢了好几块,有一天我的同桌就把一块我的橡皮给了我,我问他从哪儿找到的,他就随便说了一个地方,可是我明明都找过了,所以我就怀疑是他才是那个偷橡皮的人,从那之后,我就渐渐地疏远了他,可是有一天,我才知道,偷橡皮的人是另一个人,而我的同桌发现了帮我要了回来,可是又答应了替那个人保守秘密,才没有说出实情”。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
“可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看见事情的本质”,
“可是你当时不是还怀疑了你的同桌”?
赵森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她才发现赵森怀里的一卷纸,“电视上演女孩子哭得时候,男孩子不都是递个手帕还有纸巾之类的,最差的也得是抽纸,哪有这样的,一大卷卫生纸”?
“这不还是你上次超市打折的时候买的,差点把所有的纸都搬了回来,现在局里有车的,差不多每个车上都放着一大袋”。
“是吗?算了,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范可儿主动撕了一截擤鼻涕。
“我下去给你买点喝的”,赵森下了车朝不远处的超市走去。
隐隐约约的听见后面车内压抑的哭声,她从不愿在人前释放太多的情绪,赵森知道,她一直在忍,笑着开玩笑来表示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伤心,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在有着意义的今晚,她从不愿带给身边人负面的情绪,可是她却总是好心的帮忙开导别人的坏情绪,她有没有想过,那她自己呐?
范可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只是想止住一直往下流的眼泪,可是还是没有什么用,为什么人又要有七情六欲,为什么有开心就有难过,为什么不能只有开心吗?
可是如果只有开心的话,我们怎么才会觉得什么是开心?
赵森的手机一直响不停,第一遍的时候,范可儿并没有去接,毕竟不方便,可是接下来一直在响,木头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可儿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接听了电话。
赵森打开车门的时候,就看见可可拿着他的手机放在耳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如果细心看得话,她整个人好像在抖。
“可可,怎么了”?
他们到的时候,疗养院里还停着救护车,随行来的医生护士站在院子里聚在一起聊天,好像刚才死得并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罢了,有的医生见惯了生死,选择珍惜生命,而他们却是漠视。
房外站着的是木头母亲的主治医师,看见他们,只是告诉赵森,进去看看吧!
这好像是每个医生对于临危的病人或者已经死亡的病人家属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进去看看吧,做个最后的告别。
范可儿还记得电话里说出的简单几句话,却宣布了一个人的生死,赵先生,您的母亲刚才从楼上跳了下去,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赵森推开了那扇门,他明明还记得前几天他的母亲还握着他的手叮嘱他外边天冷,多穿点,明明她已经开始认得了自己的儿子,明明医生告诉他母亲的情况越来越好。那现在躺在床上白布下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搭在床边,露出的的一截手臂,上边血腥点点,小拇指的指甲已经断成了两块,却一滴血也没有流,赵森颤颤巍巍地握住了那只手,冷冰冰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暖。
他掀开了盖在脸上的那块布,从那么高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