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知那银龙青龙也是受小人陷害才中毒造反,可是若无自己拼了命保全,恐怕今时今日二龙命都没有,何谈前世元神!可见季常这般伤心,明白他也是一时偏颇,不忍再反驳,竟站在那任他又哭又骂。
赵烈见季常哭得绝望非常,不免动容,也立在一旁不说话。
好容易季常平复了情绪,骂也骂够,哭也哭够,赵烈才上去安抚。
赵毓见他们这般,便说:“赵公子,我已托梦给赵老爷,保他子子孙孙得天佑福泽。你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赵烈见他不再以兄弟相称,知他凡界之事除了季霖,已都记不大真,心里凉了大半。
“赵大人,你上山之前,答应过我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
赵毓认真想了想,摇头道:“对不住,前世之事太多,我一时也想不起来那么多,你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去办。”
“好!”赵烈按捺住狂跳的心,问,“我问你,张衍在哪里?”
谁知赵毓听了,一脸茫然之色!
第三十七章
赵毓虽是少年模样,内心早已回复过去在天庭为官时候,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城府极深。在他看来,赵烈二十出头,年纪轻轻,才是少不更事的那个。
“你说张衍,我不记得有这个人。”
赵烈大怒,忍住气道:“张衍因你受谪,吃尽苦头,如今你得返天庭,竟要翻脸不认人么?”
赵毓毕竟回天不久,脑袋很多事还是一片混沌,条理未得,架子还在,加上天庭党争之事未完,曹大人有所予必有所求,大有“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之态,他仙元一回,便急急催他上任,可怜他对那些过去同僚,只要是不常打交道的,都记不大真切,又不敢乱信人,举步维艰,说是慢慢恢复,根本是边做边学边回忆,还不容他喘息,也不容他差错一步,千斤担子压在身上,战战兢兢,压力极大。好在他本性通透谨饬,才一一对付了过去。
这厢已是焦头烂额,不堪重负,心中千头万绪,本觉得见了赵烈有些亲切,一开口却是找他要人,再被他这番口气一激,也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当下也恼了:“我们手足情份已尽,你少拿二哥身份压我!天庭的事你一个后生家知道多少,竟来教训我!”
“一个后生家”弄得赵烈也哭笑不得,“手足情份已尽”更是让他气得手足冰凉,他从小在家,只认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外除了遇上那不知好歹的秦家恶少,人人都知他是赵氏之后,也对他毕恭毕敬,哪受过这种委屈,何况是被长着自己弟弟模样的人训斥,更是让他大为难堪。
赵家力量再大,到底管不到天上来。他这才真真知道什么叫“人微言轻”!
当下立在那里,竟不知从何开口。
赵毓见他不再说话,便说一声“送客”,便拂袖而去。
一个小厮走上来,道:“季大人,赵公子,请。”
季常在水司几日当班下来,也知自己水族复用,其实是曹党要借水族之力起势,出不得乱子。当时觉得满腹委屈,也不说话。
赵烈惨白,看着赵毓背影走入里间,突然破口大骂:“赵毓,你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毓也不理他,扬了扬手,便消失不见。季常上来拉赵烈,赵烈哪肯听他,边挣扎边骂:“我赵家养你十八年,哪里照顾不到,哪里对你不起?从父亲母亲到大哥,都知道你是仙家出身,终有一日乘风归去,还是视同己出,何曾和你计较过一点半点!如今你做了神仙,翻脸不认人,落个看我们不起!”
赵毓再没出现。季常见赵烈无回转之意,便一使神力,拎也将他拎出了赵府。
才出门,却见季霖站在门外。
季常也不作声,搀着赵烈便走。
“五哥!”季霖叫得凄然。
季常站住,哼了一声,放开赵烈,回身对他说:“天上水司那些人,都说你这次回来,比以前那番高傲气派,不知乖巧了多少。但我和他们不同:如果你像我一样,有个相处千年兄弟,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就会总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回来,像以前那般在我面前又说又笑,便是好的。你现在和他一个模样,两番元神,我见了,心里不知多难过。你也别怪我不认你……”
说着,季常自己也哽咽起来。
赵烈听得“一个模样,两番元神”,心里也不好受。
季常擦擦眼睛又道:“我刚才骂了赵大人一顿,其实心里也明白,当初他为了护我们兄弟两个,莫说大好前程,命都差点送掉,但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看好好一个六弟,就这样再也见不着了……若是这样,我真神仙都不如不做!我困在那破潭子里不见天日几百年,就想有天能回来,再和他……”
季常越说越伤心,眼见说不下去了,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便走了。
季霖急急追上来,哭着拉他袖子说:“五哥,你不要这样!不见天日几百年,我又何尝不是!”
季常叹道:“总之我近日是再也不愿与你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