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发多余的短信过来。程磷的态度在于言歌的预料之内,不过反过来讲,就算自己不回,程磷也知道于言歌不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
程磷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这一点于言歌一直都很清楚,这也是程磷性格形成的原因之一。而知道这些是在于言歌去程磷家之后总结的。
高中时,于言歌他们班级是尖子班,也就是全年段最好的班级。但高三上学期,程磷突然请了几天假,之后的程磷虽然在别人眼里变化不大,但于言歌马上就感觉出程磷的不对劲。而程磷又是那种心里有事死藏着不会对别人倾吐的人,鉴于这点,于言歌打算找借口去程磷家一探究竟。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他提出去程磷家时程磷当时的表情,惊讶,犹豫和无助。他还是第一次在程磷的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虽然是一闪即逝,于言歌还是准确地抓住了。
周六下午在学校补完课后,于言歌拿着换洗的衣服跟着程磷回家了。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车程,在于言歌快要忍不住晕车的时候,他们终于到站了,只是到站而已,程磷说还有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要走。
程磷住在农村,这个村子只有一条平坦的水泥路通往车站。在这条小路的两边是各种参差不齐的房屋,两层三层的都有,房屋的外围全是田野。再进去之后,只有路的左边是房屋,另一边则是一座不算高的山。
程磷给于言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据说这山在抗战时还被征用过,后山有很多当时挖的山洞,有的洞里甚至还有人骨。不过,现在这山也废了,这个村子以及周边地区的人死了基本上都被葬在这山上。
于言歌一边听着程磷用没有起伏的清冷声音介绍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实如程磷所说,这山上都是坟墓,有些坟墓上已经长满了杂草,有些杂草长得甚至遮住了墓碑,看来是已经废弃了的,很多年都没人来打扫了。
看着于言歌盯着一处荒坟慢下了脚步,程磷的视线也落在那处荒坟上,静静地吐出一句让于言歌震惊的话:“我爸的坟墓也在这山上”。
转回头,两人的视线相交,看到于言歌尴尬内疚地像做错事的孩子,程磷看着他的眼睛一脸平静:“他在我七岁那年就过世了”。
此时的于言歌才明白当他说出要来程磷家时,程磷的表情中所隐藏的含义。
“对不起。”一向能说会道的于言歌也感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此时他只能在脑海里找到这三个字。
程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于言歌紧跟在后面,一路沉默地到了目的地。
程磷家在村子的尽头,沿着一条石子小路就是邻村了。石子路的两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这里的人们依然耕种着田地,时值深秋,金黄的稻田随风舞出稻浪,还隐约可以闻到秋天田野稻草成熟的草香味。
程磷掏出钥匙打开了台门,于言歌发现程磷家附近有几栋别墅,而且令人好奇的是,路左边的房子一律都有台门,台门和围墙把里面的一切与外界隔绝了起来,程磷家也不例外。
让于言歌感叹的是,程磷家很大。对于从小就住在公寓的于言歌来讲,程磷家不是一般的大,除了三层半高的楼房外,前后的空间简直可以分别建一个篮球场地。
紧跟在程磷后面进了屋,于言歌一直在四下打量。房子虽大,但还没有装修过,是毛坯的。程磷放下书包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随后仿佛才记起有于言歌这个人的存在,回头对他说了句:“你自便。”就不去管他了。
于言歌失笑,放下了书包,也搬了把椅子挨着程磷坐下。这一边都被围墙遮住了视线,只能抬头看天空。程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空,不过于言歌还是察觉到了在家的程磷跟学校里有一丝不同。学校里的他顶多只是淡漠,而现在的程磷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于言歌此时不知道来程磷家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毕竟人人都有各自的秘密,有些隐藏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只会给双方带来尴尬。
“要去外面看看吗?”程磷收起了在于言歌看来属于冷漠的表情,其实他只是在想要怎么招待这个家伙。
“好啊!”于言歌看着程磷清亮的眼睛,眨了眨眼,笑得很开心。程磷家前面也有一扇台门,开门之后,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刚才坐在里面的他们简直就像井底之蛙一样望着头顶那块固有的天空,而不知外界的旷野之美。
距离于言歌一米远的地方就是稻田,他蹲下身子就可以触碰到饱满的谷粒,而他也真这么做了,甚至还扯了一把谷子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程磷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田不是我家的,要是被它的主人知道你的行为,小心他打你。”
“这么小气!”于言歌听了把手中的谷粒洒向远处。
“该不会是破坏你心中农民伯伯的形象了。”
于言歌站起来哈哈大笑,跟着程磷走向那称之为“田埂”的田间小道。这还真只能叫做小道,只可以容下两只脚的宽度。程磷转过身问道:“怎么样,能适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