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一番话说得极是动人,那林煊在扶起伤者时会用灵力替他们简单医治,惶惶中的百姓们终于感觉到了一线生机,哭眼抹泪,感恩戴德,又是拜谢又是磕头。
十一喜滋滋地立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点头:
“这个仙门很是不错,弟子教的好,拜的尊者更是好!”
他的声音间杂在鼎沸的人声和哭声里,被淹没成极细微的一缕,仅有三个人听到。
姜离的眸光微微一颤,蜷在少年掌心的手指也轻轻动了动,十一察觉到,低头对他开怀一笑,姜离张口想说话,余光中却见云殊和林煊一起走了过来。
他按下微勾起的唇角,将目中的嘲讽谑意尽数敛去,只睁着一双浅灰色的眼眸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人。
然而云殊和林煊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个细弱枯瘦的男童,他们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十一身上,带着审慎的试探和研判。
云殊微笑抱拳,声如金石:
“适才在远处,我与师弟便察觉到这里有人使用火系术法,敢问这位师兄可是来自流焰宫?”
十一一身红衣,容色光华,面若桃李,满身的灵气遮都遮不住,云殊和林煊竟看不出对方修为,虽然见他面容稚嫩,仍以师兄相称。
十一也生疏地抱了抱拳:“我哪个宫都不是,我叫凤十一。”
云殊和林煊讶异地对视了一眼:
“你没有拜师门?我在百里之外见得此处灵光漫天,是极为Jing纯的火灵力,”他惊叹道,“不想小兄弟竟是天赋异禀!”
“唔,差不多吧,我确实天生就会用火,”十一兴奋地问道,“你们是云寂宫的人?”
他本来就猜测哥哥在云寂宫,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此行运气甚好!
云殊和林煊一路走来,但凡表明身份之后,不论是凡夫俗子还是仙门同僚无不礼遇有加,倒是头一回碰到十一这样讲话直来直往,不通礼数的,又得知他无门无派,林渲面上的神色便冷淡了下来,云殊倒是一直笑着:
“我师兄弟二人确实来自云寂宫。”
十一忙不迭地取出一卷画轴:“那你们可见过这个人?”
林煊淡淡瞥了一眼,只摇了摇头。
云殊却托着画轴仔细辨认了下,眸中闪过异光,这画卷以白绢为质,细薄如蝉翼,托在掌中仿若无物,竟是半点重量也没有,触手温凉滑腻,带着淡淡流光,竟是个上品宝器。
云殊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带歉意:“不曾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呢,他应该就在你们云寂宫附近,你们门派大不大?有多少人?也许人多了你们不认得……”
林煊终于不耐烦起来:
“我师兄在门中分掌宫务近百年,不说他,宫中内外门弟子两万六千余人,连我都记得姓名容貌,你这画像上的人不在我云寂宫!”
十一有些失望,悻悻地把画像收了起来,姜离个子太小,几次踮起脚尖都没能看清画像,但听到林渲这么说,姜离也料想十一要找的人不会出自云寂宫,金丹修为之后过目不忘,林煊说没见过那定是没见过。
因着云殊这二人也身负乾坤袋,十一便没有遮掩地将画像收进阒琅指环里,云殊眸色更深沉了几分,淡淡掠过少年手上看似无甚特别的玉环,唇畔的笑意加深。
这时先前的几个孩子又怯生生地围了过来,他们先前还崇拜着十一烧了一只魔鸺,如今又对云殊和林渲五体投地。
小胖墩一身肥rou没白长,进能豁得出去护食,退能大着胆子跟仙人问话:
“仙长,你们门派收人吗?我可以拜在你们门下吗?”
小胖墩一问出口,孩子们都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来:
“我们也想拜入仙门,仙长可以带我们回去吗?”
云殊对谁都是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他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脏污,除了小胖墩外一个比一个黑痩的孩子,目中露出怜悯之色。
云殊蹲在地上,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小胖墩的手腕仔细捏过,摸得满手油光,他也不嫌弃,只惋惜地摇了摇头,温声道:
“修仙需得有灵根慧骨,你怕是不适合走这条路。”
小胖子扁着嘴,闷闷不乐地垂下了头,孩子们一拥而上,纷纷伸出鸡爪子似的手腕:
“仙长给我也摸一摸,我能修仙吗?”
云殊好脾气地一个个摸过去,林煊早已不耐烦地走开,引着灾民们往田地里走,教他们怎么种植灵米和灵药。
随着云殊歉然地不停摇头,孩子们一个个像是霜打了的小茄子,全蔫了。
十一也不是头回找哥哥不顺当,只郁闷了一小会就兴致勃勃地看云殊给孩子们捏骨,他是天生的神格,很多东西生来就会,这些修仙的基础法门竟是从未见过,一时颇为好奇。
他也蹲了下去,好奇地问:“你光摸就能知道他们有没有灵根吗?”
云殊微微一笑:“灵根隐在筋骨之下,须得有灵石方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