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靳尧真是被惊到了。
许泽恩自己也吓得不轻,他前一夜靠在靳尧的门板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此刻他缓缓从地上坐起,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靳尧蹲在他面前,不由欢喜地笑了笑。
那笑容十分明亮,流光溢彩,然而靳尧发现许泽恩脸色十分难看,眼睑下一圈青黑,嘴唇干燥而无血色,屋子里中央空调打得这么足,他居然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
这病态十足的模样让靳尧愣了愣。
这一晃神,许泽恩已经自觉地攀着靳尧的手臂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靠着坚硬的门板一夜,许泽恩觉得整个肩背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僵硬,让他行动间像个木头人。
靳尧忍不住皱眉:“你这人真是……哎!你比我还应该去看医生,你别不是有自虐倾向吧?我告儿你,自虐自残那都是傻逼才干的事,你那管家呢也不管管你?”
许泽恩不说话,就看着靳尧微笑,满目柔情涌动,他轻声说:“我陪你去晨练好不好?”
“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靳尧吃了一惊。
许泽恩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很……难听吗?有点发炎,我有挂过水了……”
“你在我门口坐了一夜?”
许泽恩小心翼翼道:“我本来想过来看看你,但又怕吵醒你,就在门口坐了会,不小心睡着了。”
靳尧被这种诚惶诚恐的姿态冷不丁刺了一下。
“你不舒服就别去晨练了,”靳尧摆了摆手,“还是歇着去吧!”
许泽恩眉目飞扬,表情和声音都带着喜悦:“靳尧,你在关心我,我真高兴。”
靳尧脸皮抽了抽,他真心诚意道:“我觉得你嗓子坏了是有道理的,每次你一开口,我都直冒鸡皮疙瘩,少说些话,沉默是金哈!”
许泽恩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
靳尧摆了摆手:“别跟着啊,我自己去!”
但是许泽恩哪里肯听,亦步亦趋在靳尧身后,靳尧于是反身往回走,许泽恩立刻猜到他要做什么,连声制止都来不及,靳尧已经拉开移门,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等许泽恩追到窗边往下看,靳尧早已跑得没影了。
以前的每个清晨,靳尧都是这样,拉开移门从阳台跳出去,从来不爱好好走门,但是那个时候,他会在楼下等着许泽恩慢慢走下来,然后两个人一个去练功房习武,一个去书房背书。
天光未亮,空气里带着冬日清晨的寒凉,许泽恩双手握着窗框,一声叹息萦绕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远处是南湖庄园渐次亮起的灯火,他不知道靳尧现在跑到了哪一个角落,但这烟火人间只要有他,就处处是温暖。
靳尧出了小楼,沿着“Z”字形的主干道一路跑,昨晚到得晚,园子里湮灭寂静,如今倒是处处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看到他都会往路边退去,低下头喊他一声“尧少爷”。
靳尧被喊得头皮都发麻,他加快脚步一路跑到了大门口,他记得昨晚来的路上看到从门口到那块石碑有个路标,标记着这段路刚好是个五公里。
出了大门,他却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走到一处墙角下,那面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爬山虎牵牛藤等藤蔓植物,靳尧拨开一处藤蔓缠绕最密集的角落,里面果然露出来一辆深蓝色的机车,漂亮的流线,闪光的漆身,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恍惚中有一个少年一脚跨上机车,轰鸣声响起,他笑着转头对另一个少年喊:“上来!哥哥带你出去玩!”
机车如同流星利箭一般射入无边夜色中。
那时初夏时节,夜风正好,机车风驰电掣,更有一种插翅展翼的爽感,两个少年的叫喊声穿破那重重夜幕,最后定格在靳尧眼前的画面是机车骤然停下,前面的少年回过身,用力吻住后面那个少年的嘴唇……
亲亲亲,亲个屁呀亲!
靳尧指尖用力,“啪”扯断一根藤条,他把藤条当成鞭子,猛力挥散眼前朦胧旖.旎的画面,那两个人果然受惊似的被分开。
顺着两个少年的视线看过去,一辆汽车停在不远处,车窗拉下,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哟!”那人一开口,声音Yin森冰凉,带着不怀好意的猥琐和嘲谑,“我说是谁,敢在这山道上就胡七八搞,原来是老四你啊!”
车门打开,那人黑色西裤上半分褶皱不起,黑色的皮鞋踩踏在地上,缓步走来时,两个孩子瞬间僵硬了身体。
“没规没矩,连个人都不会叫了?”尖锐的嗓音像是利器在磨刀石上滑过,让人脊骨发寒。
许泽恩低低叫了声:“三哥。”
“嗯哼!”许延钦一双狭长Yin森的眼盯着靳尧,毫不掩饰着饥渴嗜血的欲.望,靳尧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
许延钦挑起一边眉,讽笑:“老四就是这么调.教你的?连自己身份都拎不清?”
靳尧咬牙喊了声:“三少爷。”
“没想到啊,”许延钦笑得邪气四溢,他微俯下.身,先是睨着许泽恩,“怪不得我好的歹的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