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都微微红了。
秦朗读懂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委屈和伤心,他游移开自己的视线,转身上了车。
汽车缓缓启动,目睹了一切的秦穹有些不明所以:“很少见你这样不近人情,他也没恶意,带在身边也没什么坏处。”
“近了,又能怎么样呢?”秦朗自嘲一笑,“我是人,他是画,把他带到身边,像白洛那样,让鹿九给他一个人形?然后再让他像沈鸾那样,无休无止地找我的转世?旁人看着他们觉得感动,当事人有多苦,又有谁能体会?”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路旁的梧桐一棵一棵倒退着:“家里有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何必再多拖一个进来。”
秦穹张口结舌:“你是说,那个画,他对你......”
秦朗却被秦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你做什么这样一副表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这种开智的灵,其实智商情商跟孩子一样,又有雏鸟情节,很容易把最先遇上的人当做亲人,所以他总想跟着我。”他动了下身体,换了个姿势仰在靠椅上,“你有句话说对了,三哥把小鹿当儿子养,我可不能学他。”
秦穹一时哑然。
他们几个人里,老大年纪大,早早就顶门立户;他性子狂,想做什么就去做;到秦钊出生,因为高人一句“身负国运”的谶语,便受尽了关注,但他其实自由度相当高,他也有底气去喜欢鹿九;而秦朗,自幼就被当做秦钊的左右手培养,秦钊做决定前,他需要反复调查,确保秦钊的决定无误,然后坚定执行,为秦钊扫平执行路上的一切阻力,他看得必须比谁都多,想的必须比谁都远,他做任何事,看待任何问题,总是从最坏的结果出发。
一件事,如果可以预见到结果的不如意,秦朗是不会去做的。
秦穹还想再说话,秦朗的电话却响起来,他随手划开接听键,李长庚咆哮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盘旋:“你们快回来!孔雀被抓走了!”
挂完电话,秦朗和秦穹面面相觑,同时骂出了一句:“Cao!”
流年不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就是孔雀大明王?”薛醇正看着倒在笼中的巨大孔雀,一双浑浊的眼迸射出Jing光。
鹤田宇的目中也满是兴奋的贪婪:“不错,传说孔雀是朱雀后裔,甚至吞过佛身,法力通天,他的内丹蕴含朱雀真火,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遇水不浮,遇火不化,用孔雀羽毛做出来的法衣能刀枪不入。”轩辕昼在闭关,抓孔雀是鹤田宇自己的意思,但是他料想主公要是得了这至宝也只会称赞于他,便自作主张让薛醇正把孔雀抓了来。
薛醇正不解:“若真的刀枪不入,怎么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抓了来?”
“这孔雀下凡没了灵力,法身虽然还在,但是对麻醉剂却没有抵抗能力,你的人发射了不少火箭炮,可你看这孔雀身上可有一个伤痕?他是被麻醉剂迷晕过去了!”
薛醇正凑近了看,果然见孔雀身上羽毛锃光闪亮,没有任何破损,但他毕竟是华夏人,还是有所顾忌:“可这到底是孔雀大明王,这么做,会不会惹来天谴?”
“天谴?哈哈哈!”鹤田宇仰头大笑,仿佛薛醇正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薛家主,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逆天而行,要有天谴,你和我如今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了!什么天道,不过也是强者为尊罢了,等我们征服这三界,我们就是天道!”
薛醇正大惊失色,他只是图薛家崛起,图子孙荣耀,怎么就说到征服三界去了?他是个人,与鬼幽为伍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他怎么也不敢就跟神仙去作对!鹤田宇这是把他拉上了怎样一艘贼船!
“大师,我们先前说好的,我只是要秦家败落,我薛家能取而代之,这征服三界一说,老朽实在.......”
“怎么?你怕了?”鹤田宇冷冷睥睨着这个已近耄耋的老人,冷声哼道,“有主公和我在你前头,你怕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冰冷的机械一般的声音响起,鹤田宇一开始以为是薛醇正在说话,还恼怒了一瞬,等意识到声音是从笼子里传来,他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孔雀大明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乌黑的琉璃石一般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们,那目光毫无温度,就好像他看着的也不是什么活物。
“大明王殿下,”鹤田宇微微躬身,语气里却毫无恭敬,“对于我给您找的这个住所,您还满意吗?”
“知道本明王的身份,还敢这样说话,凡人,你很好。”摩诃最后三个字说的很慢,很重,就在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他的脖颈忽然暴涨,孔雀的头颅本就纤细,这笼子是为他的法身量身定做,两道不锈钢栏杆之间的距离可以让他轻而易举伸出自己的脑袋,头颅伸出后他便张开大口,鹤田宇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就被孔雀囫囵吞了下去。
“呸、呸!”孔雀刚嚼巴了两口就皱眉,“这根本不是人rou,原来是个傀儡,呸!”他一边嫌弃着一边还是把鹤田宇吞了进去。
这是薛家主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