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指不自觉地放在了白色的门上,手臂颤抖着,好几次就想这么推门而入,脑内闪过的,却是得知两人在一起时,楚绍钧父母的怒火和赞助人眼底的惊讶与愤怒。
他犹豫了。
似是有所感知一般,楚绍钧的目光朝门外看来。
男人的黯淡的目光中闪过光芒,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到门口,在钟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房门。
四目相对,两人的反应都有些尴尬,还是楚绍钧先松了口,侧身道:“先进来吧。”
楚绍钧带钟落进了病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钟落也反应了过来,接过水,连忙道:“你快回床上躺着吧,身体还没好,不要乱动。”
他动作熟练的把水杯放到一边,推着楚绍钧走到床边,又帮他掖好被角。
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楚绍钧的目光深沉,任由钟落摆弄着。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空气很快陷入沉默,做完手头的一切,钟落手里抱着纸杯,低头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任由氤氲的热气朦胧了视线。
沉默许久,楚绍钧终于开了口:“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
钟落的声音有些闷。
“为什么不进来?”
钟落抿着嘴,没有说话。
楚绍钧又问:“你爷爷好点了吗?”
“已经出院了。”
“那就好。”
沉默,又是沉默。
冬天很冷,连带着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甚至连半点虫鸣鸟叫声都显得奢侈。
钟落深吸口气,低声道:“楚绍钧……”
“怎么了?”
楚绍钧几乎是瞬间就问道,似乎已经等钟落开口等了很久。
“……你还好吗?”
钟落的声音很轻,像是空中飘浮的羽毛,一口气吹过,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楚绍钧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被罚跪,被赞助人撤资没有掉过一滴泪的男人,眼眶蓦地有些shi润。
他一把掀开被子,毫不犹豫地从床上起身,一把把钟落抱入怀中。
他的手臂很紧,像是牢笼一般,把钟落勒得生疼。
钟落纤长的睫毛簌簌合上了。
他的手臂垂在身侧,手指颤抖着,几次想要环抱住楚绍钧的腰,已经几乎触碰到楚绍钧的衣服了,最终还是咬着牙,把他往外面推了推:“不要、在这里……可能会被看到。”
像是被灼到了一般,楚绍钧松开了手臂。
不解、痛苦、挣扎……情绪在不断的翻腾着,楚绍钧的声音发哑:“落落……”
这是他最常叫的,钟落的小名。
他说:“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如绞刑一般都痛意侵袭着钟落的五脏六腑,一点都不比楚绍钧身上的疼痛轻,他比所有人都更希望楚绍钧能够幸福、快乐。
是他先把楚绍钧带上这条路的。
钟落脑中回想起两人曾经的美好时光,想起他们一起逃课,一起罚站,一起参加画展,一起去植物园玩……
曾经的美好越甜,现实的痛苦就更深刻难捱,不自觉地,清澈的眼泪顺着钟落的眼角缓缓滑落。
他的嗓子黏着,那句“我也想你”在口腔气管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突然,远处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人声响起,听起来像是楚绍钧父母的。
钟落浑身一怔,明白自己必须要走了。
他不想再给楚绍钧带来麻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钟落彻底推开了楚绍钧。
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看着江渝琛深邃的眼眸,林珏一时有些恍惚。
他又小跑着回到病床前,语速极快地叮嘱着:“晚上别睡太晚了,对身体不好,你一直不按时吃饭,这样对身体很不好,还有,记得多喝热水,天冷,暖胃。”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赶在楚绍钧的父母进门之前走出病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卡!”
场务打了板。
林珏重新回到片场,神情有几分紧张。
最后的叮嘱并不是剧本上的内容,是他临时自己加的。一般导演都不喜欢演员私自加戏,但是情绪到了那里,林珏克制不住自己。
乌康德使劲拍了拍林珏的肩膀,脸上的笑意藏不住:“很好,非常好,特别是最后一段,演出了对爱人的那种眷恋。”
江渝琛走到摄像机旁边,淡淡道:“最后那段不错。”
林珏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漾起一点笑意:“谢谢。”
乌康德来回翻看着刚才拍摄的部分,显然是非常满意,语气轻快:“太好了,没想到这段拍的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磨叽很久呢,那咱们上午就可以收工吃饭了。”
“乌导,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