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抚摸着。陆别鹤见状将药放下,端了杯清水要白茶漱口。
白茶的手握住清脆的玻璃杯,他碰到了陆别鹤的手指,温度让他恍惚了一下,手一滑杯子就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反射着光,明灿美妙,刺痛白茶的眼睛。
他望着碎片上带着水珠的尖角,水珠柔软,像剔透的珠子,滚落下来,啪嗒摔成一片水渍,如果这是个人呢,如果这是他呢?尖角看上去很锋利,白茶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几下。
他最近总发呆,直到陆别鹤舀了勺药喂他的时候才猛地醒过神,抗拒地躲了躲。
“我不要喝。”白茶异想天开地说:“你们放了我吧,我自己养他……”
陆别鹤端着药的手顿了顿,他的眉眼沉下来,问道:“你知道了什么?”他还不知道白茶刚刚和陆淮洲摊了牌。
白茶说:“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该知道你们默认分享我的身体,还是应该知道肚子里有个孩子,算算年龄应该是你的?”
他笑了一声,语气有点微妙:“我不应该知道这些,应该永远成为你们的禁脔,过着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每天唾弃自己恶心——我应该这样,是吗?”
一时间室内陷入沉默,陆别鹤将药盏放到一旁,白瓷的碗底搁在木头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钝响,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一霎那有些狼狈地僵住了身体,冷汗险些从脊背浸出,得知白茶摊牌了的一瞬间他有种惧怕的慌张,这对他来说是无比荒谬的事。
“不是很好知道吗?你凌晨把我送回主卧……我怎么会半点没有察觉呢?”白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不如说,你们怎么会以为我不知道呢?你们都是那么聪明的人,比我聪明太多太多,如果彼此之间并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白茶笑了一笑,未待两人想好如何开口时就道:“我现在就要走。"他难得态度鲜明而坚定,抬头望着两个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原想同你们好好谈谈,兴许有什么苦衷。现在想来,是我天真了,哪里有什么苦衷,分明是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个物件罢了。看在我侍奉你们这么久的份上,家主大人,放过我好吗?”
是他们都错估了白茶。他们原以为依照白茶的温柔,大概会是哭泣、质问,却没想到他会坚定地早早就给两人判了死刑,丝毫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或许是有过的,却被两人亲手掐灭了。
白茶话音落下后,屋里的空气陷入了一种近乎黏稠的死寂,他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着,说出这些话原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姿态,而开口说了一些,他却也不后悔,反倒有种奇异的畅快感。
陆别鹤想说什么,被面前的父亲制止。陆淮洲低声对白茶说:"留下来。"他靠近了,不顾白茶的躲避,甚至将白茶刚刚说过的话置之不理,手掌轻轻按在那平坦的小腹上,转向另一个话题:"茶茶先喝药——不久后的冬至,我们请最好的道长师傅来给孩子超度,好不好?"
白茶起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不肯回我的话。”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从不把事情同我说,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擅自将我转手,看着我担惊受怕的样子很有趣吗?我不走?我留下来做什么?依然做你们两个人的玩物禁脔?好啊,尊贵的家主是从不同一个玩物讲话的,玩物只要有床上的价值就好了,至于他在想什么,没人会在意,是吗?”
话语到了最后,已然带上几分颤抖,白茶不自觉地想哭,但他过往从来都是依赖这里,少许的几次哭泣全数是在这两人怀里,因此心中委屈愤懑至怆然时,第一反应竟也是埋首到这对父子怀里——陆淮洲也好,陆别鹤也好,都是他本能中寻求庇护的安身之处。
这种认知让他无形之中更自我厌恶了一层。
“茶茶,不要再说这些,我们不跟你说这件事绝不是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
“但是我现在不想听了,一点也不想听了。”他疲倦地停了话语,不再试图说些什么,只道:“我要走,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就算我在这里,又是以什么身份呢?”
“这种事就不用茶茶担心。”陆别鹤很快说,“我保证,我和父亲会解决的。”
白茶匪夷所思道:“可是这也是我的事,为什么不同我好好说?你们放了我——”
他的嘴唇碰到一个滚烫的东西,还有炽热的异物顶了进去,男人的舌头绞缠住他的,不让他接着往后说下去。
“茶茶,听话,不要提离开,不要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前头的男人吻着他,后边的青年最终也走过去,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道:“不要离开,你怎样都行,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不离开我们。”
“有些事情——我们会解决的。”
白茶被两个人抱得紧,他几乎喘不上气来,透过男人肩头恍恍惚惚朝外看,看到掩映的窗帘中有一线隐约的天色,深刻的湛蓝犹如陆别鹤提笔划下的花体英文,又像陆淮洲常用的那瓶墨水,总归是一样的,锁链将他绞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