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雨被陈澍看得面颊滚烫,低声说了句“靠”,飞也似的逃回了座位。
肠胃炎这一段算是过去了,但陈澍的日子并没有好过起来。
于荣霞几乎不再掩饰她的刻意针对。
有一次课间,数学老师把陈澍叫到办公室,单独给他讲数学题,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
陈澍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铃声响起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不巧的是,这一节课正好是英语课。
陈澍站在门外喊报告,讲台上的于荣霞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陈澍,你还知道回来上课?给我站到教室门口!不下课不许动!”
坐在教室后排的林听雨当时就攥紧了拳头。
但陈澍反而淡定很多。
他一句辩解都没有,直接掉头就走,站到了走廊上。
一节课45分钟,陈澍迟到了10分钟,罚站了35分钟。
在此期间,陆陆续续有其他班出来上厕所的同学和巡堂老师路过,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奇目光打量着陈澍。
“年级第一被罚站”可是半天之内就能传遍整个年级的头条新闻。
陈澍面无表情地贴着墙站着,眼神放空,在脑海里把语文课本上的必背古诗词背了一遍。
不就是想当众羞辱他,折煞他的心性嘛。
那他偏要硬碰硬。
看看最后输的到底是谁。
诸如此类过分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频繁。
五中向来要求周一升旗集会的时候学生统一校服,陈澍是复读生,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订校服的时间,一直没有穿校服。
之前于荣霞看重他,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时过境迁,局势有所不同了。
林听雨担心陈澍会因为不穿校服而被于荣霞找茬,于是在周一的时候带了一件自己的旧校服外套来给陈澍。
赶向集会队伍时,陈澍边走边匆匆套上林听雨的校服,低下头正要整理。
他本身就穿着一件厚外套,拉链没有拉上,露出里面的纯色打底毛衣。
就在陈澍打算先把校服里面的外套拉链拉上时,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忽然从前方传来:“陈澍!校服拉链拉好!怎么穿衣服的!一层一层的好看吗?!不像话!!”
饶是陈澍平时再怎么镇定,这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点名道姓的一声怒吼,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陈澍抬头望去,于荣霞站在班级队伍边缘,鼓着一双青蛙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一声巨吼过于响亮,旁边立即有无数道看热闹的好气目光向陈澍扎来。
说不难堪是假的。
毕竟陈澍是个好面子的人。
但难堪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陈澍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
他表现得如同没有听见于荣霞说的话一样,大大方方地拉上了校服拉链,快步走进了队伍里。
见陈澍没什么反应,周围的学生也很快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
只有于荣霞还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陈澍平静地转移开视线,摆出一副没看见于荣霞的样子,默不作声地站到了林听雨身边。
林听雨扭头看了陈澍一眼,用口型问他:“没事吗?”
陈澍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当然没事了。
好得很呢。
陈澍心里很清楚,于荣霞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效果。
他表现得越无措越慌张,就越符合于荣霞的期望。
于荣霞把陈澍当作捏在手心里的小玩具,试图一点一点地从心里建设上来摧毁他。
于荣霞已经毁了一个林听雨了。
想要再摧毁一个陈澍,也得先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以前集会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站在队伍最前面,所以一直都是陈澍和赵芳菲一左一右站在队伍最前端。
但现在,陈澍不了。
他转移了常驻位置,和林听雨他们几个一起站在了队伍最末尾。
“怎么样啊陈澍,和坏学生一起同流合污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前面的顾眠回过头来,笑嘻嘻地问陈澍。
“神经。”林听雨冲她翻白眼。
陈澍理了理身上穿着的林听雨的校服外套,抬头冲顾眠笑了笑:“嗯。还不错。”
中规中矩的生活总是需要有人来打破的。
与其被人强行从外部破坏陈澍原有的平衡状态,不如让他自己掌握主动权,先一步从内部打破。
脱离管制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
更何况。
谁是坏学生,什么样的学生才是坏学生,标准是什么样的,由谁来定,并不是于荣霞或者其他哪位老师说了算的。
如果这就是于荣霞所谓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话——
陈澍偏不信命。
他要让于荣霞亲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