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气,用他爸留下的皮带抽他,多少年了都。”顾眠说,“报名的时候,画室的老师让所有人交一幅画,说是要看看大家的基础。老师亲口说林听雨是所有人里画得最好的,可以把其他人甩出一条街外。林听雨不去画室以后,老师还特地找到我们班来,问他为什么不画了,说他是难得的好苗子,让他再考虑考虑。”
考虑的结果是什么,不用顾眠说,陈澍也能想到。
“于荣霞到底跟他有什么仇?”陈澍不自觉地皱起眉,拿起咖啡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
“可能林听雨上辈子屠杀了她全家吧。”提到于荣霞的名字,顾眠翻了个白眼,语气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她老公是糖厂的工人,她家就住在林听雨家楼下。因为林听雨他爸的saoCao作,于荣霞老公被迫下岗了,一直没找到工作,只能打点零工,你说于荣霞能不恨林听雨吗?好不容易林听雨落到她手上,她不趁机整死林听雨才怪。”
反胃的感觉又来了。
陈澍把咖啡放回桌面上,不动声色地伸手摁了摁胃部。
奇异的抽搐感和微妙的恶心感交织在一起,从胃部开始翻涌,一直爬到胸口上。
“你是刚来的所以你不知道,现在高三还好算点了,于荣霞忙,没工夫针对林听雨。高一高二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林听雨的,我现在还历历在目。”
陈澍没说话,等着顾眠继续说下去。
“林听雨英语成绩好到逆天你也是知道的,他英语这么高,其他科再怎么垃圾都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估计说了你也不信,他高一时可是以中考排名年级前十的成绩进来的。”顾眠一只手支着下巴,开始从回忆里翻找那些关于林听雨的往事,末了又补充一句,“虽然我们是个垃圾末流高中,但是能排年级前十也算可以啦。”
“……嗯。”陈澍应了一声,没有表情。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随之而来的就是焦虑和暴躁。
他甚至不想再听下去,但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追问:“然后呢?”
“我们学校有个规定,期末考试考进年级前五名的学生可以拿奖学金。”顾眠说,“你知道于荣霞有多sao吗?林听雨每次都是第五名,于荣霞直接把他的名字撤了,让第六名上去领奖。”
“每一次。”她加重了音量,又强调了一遍,“林听雨没有一次出现在领奖台上过,并且他也永远不会出现在领奖台上。”
陈澍一怔。
“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名道姓地辱骂他,把他当空气一样无视他,怂恿他妈妈阻止他报美术生,带头煽动全班同学对他冷暴力……”顾眠留意着他的反应,继续说,“这些,就是林听雨高一高二时,从于荣霞那里遭受到的一切。”
哈。
这下好了。
胃部抽搐的感觉更厉害了。
陈澍甚至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要炸掉了。
他皱紧眉头,摁着胃,沉默须臾,忽然拖过放在身旁的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翻出一板胃药,抠下两颗,就着玻璃杯里的凉白开咽下去。
“你怎么了?没事吧?”顾眠见陈澍面色苍白,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吓了一大跳。
“老毛病,没事。”陈澍放下杯子,轻轻蹙眉,“继续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非就是一个班主任讨厌一个坏学生,处处针对他,排挤他,在Jing神上折磨他。
而其他学生也不是傻的,当然能够看得出来班主任的态度。
不会有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坏学生而站在老师的对立面的。
除了顾眠和刘飞扬。
他们维护林听雨,始终和林听雨站在一块,和林听雨一块玩,在别人议论林听雨家事的时候会跳出来说“再多嘴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打出屎来”“骂林听雨就是骂我”,在林听雨被于荣霞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辱骂时站起来跟她对呛。
因此,他们也被一块排挤了。
毕竟他们都是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是于荣霞眼里一堆抱团寻找存在感的垃圾。
“林听雨一开始也不是在校道上看到于荣霞就掉头走人的,他其实没这么无礼。”顾眠说,“高一的时候我亲眼见到过,林听雨在校园里碰到于荣霞,他主动跟她打招呼,和她说‘老师好’,可于荣霞看到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胸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呼吸不过来。
陈澍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他没有表情,抬手扯松自己的衣领。
为什么林听雨会从一开始的年级前十掉到现在倒数的位置。
为什么他没有继续画画。
为什么他总是挂着一张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漫不经心的笑脸。
“想听段泽的事情吗?”顾眠问。
陈澍下意识地皱起眉,心里涌出抗拒感。
不。
不想听。
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