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方天衢起了个大早,下了龙榻,正洗漱着,寝宫外一阵太监宫女的跪迎声传来,不一会,方灵羽和林逸朗相携撩了帘子进了屋内,方天衢忙迎了过去,给皇姐行了礼,“这大早的,皇姐和太傅这是……”林逸朗笑而不语,一旁寻了把太师椅自个坐了,宫女忙奉上茶,林逸朗吹了吹茶末,低头抿着茶,也不多话。
方灵羽唤过身边小太监,小太监捧了个紫檀托盘,上面一件金丝绣制的九龙袍,“衢儿,这是你太傅和皇姐一同手绘的图样,紧赶慢赶的,总算赶制了出来。这绛红色也是你太傅的主意,说是要讨个福气吉祥,来,皇姐予你穿上。”
“衢儿谢过皇姐,谢过太傅。”方天衢心下感激皇姐和太傅这番心意,伸开双臂,一双明眸仔细的打量着龙袍,方灵羽饱含脉脉亲情的目光扫过方天衢略显稚嫩的白皙面庞,一双细白的手为方天衢穿着龙袍,和声细语的说道:“这里襟所绣暗龙,象征着龙腾四海,这龙纹间绣的红蝠蓝云,寓意着洪福齐天。这龙袍下摆绣的海水江牙,八宝立水的吉祥图案,寓意着江山一统。衢儿,这是皇姐和太傅对你的殷殷之期……”
方天衢点点头,他如何不知道此间的深意,穿上这龙袍,就担起了天下江山的重任。
大徽王朝时值风调雨顺,玉宇呈祥,又赶上各国来朝,文启皇帝十四岁生辰礼办的是即风光又体面。方天衢先是由方灵羽陪着去奉先殿祭拜了祖宗牌位,接着摆驾正殿接受皇亲国戚,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的拜贺,直折腾到晌午时分,皇帝在吉云楼大宴群臣,这新修的楼宇富丽堂皇,摆设下几百桌宴席,中央还设了舞乐池,大臣们笑逐颜开,美酒佳肴交杯把盏中,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赏舞品乐。
方灵羽还邀了位特殊的客人,就是王芷柔,那日小舟之上,姐妹相称,方灵羽不是虚情假意,她是真心的感激王芷柔,她知道王芷柔对林逸朗的那番心意,只是这上面她没法帮忙也谦让不得,所以心里总觉得对这位王小姐有所亏欠,这便认作了姐妹,这次借着方天衢的生辰礼,把王芷柔邀来,也有个其他的意思,寻思着今儿个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都在,其中也不乏些青年俊才,若是王芷柔能看上,方灵羽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这便拉了王芷柔入了首宴,坐在自己身边,和皇帝只隔了一个位置,一来说话方便,二来也为了做给下面人看,彰显王芷柔的身份。
席间,方灵羽旁敲侧击的为王芷柔指点着几个自己看着不错的年轻公子,王芷柔是个实心眼人儿,没有方灵羽那万般心思,面上应着方灵羽的话,心底却在奇怪方灵羽和她说这些做什么,方灵羽忙活半天,直说得口干舌燥,见王芷柔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摸样,心底是又无奈又着急,正端了茶水润润嗓子,寻思着要不要把话挑明点说,转脸又瞥见身旁的林逸朗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自从上次出了意外,方灵羽是习惯了把林逸朗盯在眼前了,一时见不着也心慌,这便侧过头问方天衢,“衢儿,你太傅呢?”“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方天衢伸长了脖子四周扫视一圈,只是这楼宇内人山人海的,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还是王芷柔眼尖,拉了下方灵羽的袖子,指着十几步之外的人堆里,“好像在那……”
方灵羽拉着王芷柔正欲起身前去,午时钟声响了,殿中钟鼓大作,百名太监捧着一碟碟的寿桃寿面珍果献上了席面,垛得老高老高,舞乐池中,由礼部大臣Jing心谱写词的中和韶乐激扬悦耳,词藻华丽,随乐yin唱:
“ 慈帏福履康,瑞云承辇献嘉祥。徽流宝册光,玉食欢心萃万方。旭日正当阳,绥眉寿,乐且康。瑶池蓂叶方,如山阜,永无疆……”
方灵羽只得拉着王芷柔住了脚步,俩位佳人牵着手,眼巴巴的望着远处风流倜傥的林逸朗,林逸朗今日穿了件簇新的朝服,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人堆里说着话,方灵羽看到梁任捷也在其中,满脸钦佩之色和林逸朗攀谈着,再看被人群夹在中间的林逸朗,如琼林玉树般静静伫立,一脸的诚敬庄严,不言不笑已犹如鹤立鸡群,令周围人都失了颜色。方灵羽蓦地想起昨夜俩人那些缠缠绵绵的情话,不禁心头突突乱跳,再看林逸朗此时一脸的端庄之色,和昨夜判若两人,方灵羽红了脸低下头,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暗道:“这坏狼真是……”正胡思乱想着,钟鼓乐声已停。
只见,一队妙龄女子,个个身披霓裳,妙曼云环,步摇叮当,手挥五弦,目送秋波,旋舞而出……
楼宇之内,霎时间便雅静下来,一位妙龄歌女领舞yin唱:“娉娉袅袅,芍药梢头红样小。舞袖低回,心到郎边客知己。金樽玉酒,欢我花间千万寿,莫莫休休,白发盈簪我自羞……”
方灵羽留意到,那领舞妙龄女子的目光,随着曲声,飘忽不定的游移到一个方向,最后,不出所料的落在了林逸朗的身上……
歌声刚歇,众人立时鼓掌称赞,“真个清艳绝lun!”
方灵羽本就有些倦意,昨儿个被林逸朗纠缠到半夜,又起了个大早,这会,看着被众人瞩目的林逸朗,又听人赞那歌女,心中不是滋味,再没了上前的心思,拉起王芷柔的手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