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林暗暗摇头,似这般的读书人即便中了进士,做了官,八成也没什么作为,不成贪官也成昏官。路过间却被人拉住了袖子,他转眼一看,竟是那个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眉目间隐有异象,这次科举必定大有作为,贫僧先行见礼。”
许仕林道:“师父,我身上没带财物,只是出门闲逛,改日再……”
那和尚哈哈一笑:“贫僧并不是找施主化缘,而是见施主眉目凄然,心中似有大悲苦,特来相问。”
许仕林闻言停住,抬头仔细看了看那和尚,须发皆白,眉目祥和,似乎是得道高僧。他双手合十,道:
“禅师,我方才失礼了,不知禅师从哪里来?”
那和尚道:“贫僧来自金山寺,法号法海。”
许仕林大惊:“你……你就是法海?就是将我娘关在塔里的法海?”
法海道:“原来是许施主,怪不得老衲见你便觉面善。”
仕林一把抓住法海的袈裟将他拽到街角无人处,怒道:
“老秃驴,真是冤家路窄,你无端捉我娘亲,害她活活了十六年苦难,今番竟敢出现在我家门口!速速放我娘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法海呵呵一笑:“许施主,白素贞和小青水漫金山,害死无数人,怎么能说是无辜?老衲已经手下留情,饶她们一命,待得时机,便可出塔修成正果,又何尝不是功德一件?”
许仕林怒道:“放屁!把我娘关起来还说是为她好,世上怎有这般冠冕堂皇的恶人!”
法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他日许施主登科,跪塔祭拜,若她亦能诚心悔悟,老衲定会让白素贞完好无损出塔,许施主不要焦虑。”
许仕林立刻听出了华丽的破绽,道:“哼,什么叫诚心悔悟?若你一口咬定她没有诚心悔悟,纵使我考了十个百个状元,你也不放她,是不是?”
法海不语,许仕林见自己说破法海心事,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秃驴怎么这般Yin险!若你执意不肯放她出来,又何必给她们这些虚伪言辞!我问你,如若我中不得状元,就没有别的方法能放她出塔?”
法海摇摇头:“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许仕林登时后退两步,道:“你这是敷衍!雷峰塔矗立几百年,纹丝不动,且逐年加固,却要何时才会倒掉!”
法海道:“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许施主还是好好读书,享受人间荣华,待百年之后重归神位,不要理会许久以来的恩怨好。”
“娘爱我爹,有什么错?你将我爹关起来,引我娘来寻,是故意让她犯下大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我娘有错,也只是她爱我爹太深,这罪过要你一力承担!”
法海弯身:“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施主怕是受了蒙蔽。那白素贞水漫金山之事另有隐情,白素贞是否有罪,还望施主细细想过!”
“你说什么?”许仕林道:“你说这件事并非如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法海摇摇头:“红尘之事皆为虚妄,时间久远,个中因由不必细细探寻,但白素贞造下杀孽却是事实,施主还是不要存有怨念的好,以免扰乱心神。”
许仕林看着法海这张平静的脸便气不打一处来,越看越觉得虚伪狰狞了起来。但他心知和一个和尚磨嘴皮子是天下最无用之事,便压了压火道:
“你说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我娘便能出塔 ,可是真的?”
法海道:“老衲所言自是非虚,可施主也要谨记,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施主切莫胡作非为,有干天和。”
许仕林道:“神仙天意,尽是放屁!你不叫我做,是怕了我,我就越要做!你慢慢化缘吧,但愿你今日一个馒头都化不到,活活饿死你!告辞!”
他转身便走,法海默念罪过罪过,摇摇头,自去了。
许仕林回到家,前厅都没进,径直拿起院子里的两把铁锹便向外走去。许姣容身后喊道:
“仕林,仕林!你这是要去哪啊!午饭要好了,吃完再去啊!”
许仕林头也不回道:“我有事,午饭不用等我啦!你们自己吃吧!”
匆匆不见了踪影。
仕林一路来到雷峰塔下,和白素贞打了声招呼,便动手挖起塔来,小青第一重情劫“喜”进入第四日,正被周遭华而不实的东西搅扰的心神不宁,又听得这事情,登时入定不住,只好紧紧闭着眼睛捂起耳朵,眉头紧皱,嘴角却带着止不住的欣喜,表情怪异的很。
白素贞手忙脚乱,一边无可奈何地劝阻这仕林,一边分神探向小青,见她有些坚持不住,心中慌乱,但这边许仕林又实在不让人省心,她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许仕林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深秋的阳光虽然不毒辣,却Yin险的很,伴着山中偏僻处吹来的阵阵邪风。仕林一身大汗,每个毛孔都张开,急不可耐地排出汗水,风中一切邪物都直入肌理,许仕林打了个冷战,有些眩晕。
白素贞急得直跺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