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舒展了眉眼,不再理会树下一群仆从的劝阻告饶,转而又笑着看向那颗桃子,一个劲儿往上爬。
燕蔓庭被父皇特准与太子一同学武,身手比一般女子矫健多了,三两下就爬到了半空中。
这时下面开始传来哭喊声,她低头一看,树底下竟是哭倒了一片太监宫女。
燕蔓庭爽朗笑道:“你们要哭,便到太子面前哭去吧,顺便告诉他一声,本宫改主意了,这桃子我打算自己吃了。”
树越爬越高,她伸出手臂,眼瞧着就要将一颗粉白溜圆的桃子摘下,却凭空闪出一道身影,将缀满桃子的树梢整个折下。
燕蔓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抱住,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回到了地面。
太子把桃树枝轻轻放到草地上:“我要是来晚一步,你又打算请几回太医啊?”
她气恼极了,直抱怨:“父皇母后忙也罢了,连你也不理我,这下我是只有跟太医玩的份儿了?”
“姑娘家,整日瞎说胡闹。”
大庭广众之下被教训,燕蔓庭也不恼,反倒笑逐言开了:“你们肯多陪陪我,我就不胡闹。”
“卡!”
顾芝岩虽是喊了停,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监视器。
刚才镜头里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从饱满灵动的情绪眼神,到沉稳扎实的肢体配合,完全契合他心目中对朝颜公主的期待与想象。
工作人员也暗中连连赞叹,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刚才的实际表现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的寡淡?
朝颜公主,演活了。
刚才秦月在树上那么一蹦哒,簪子松了好几支,头发乱了个七七八八,不过都是剧情需要,倒也无妨。
听见导演喊卡,她对棚里棚外的群演和剧组工作人员们分别鞠躬致谢,然后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候导演组点评。
顾芝岩将这些小细节一一看在眼里,心道张海峰果然看人有一手,带的新人都不让人挑错的。他面上难得露了一丝微笑,看着秦月,问:“学过武功?”
剧组为试镜准备的道具树是仿真的,虽然比不得真正的树那般高大,但是一般来说对于一个这么瘦又穿金戴银地整了一身的女孩儿还是挺够呛的。
其实就这一场戏而言,之前试镜的那几个人中有两个女孩的表现可以与秦月比肩,但是她们不仅瘦得有些不健康,爬起树来更是弱不禁风,顾芝岩很惋惜地在心里打了个叉。
早期的燕蔓庭活泼好动,别说爬树了,骑马狩猎也是不输男儿的。
她们上个树都颤颤巍巍,人物的基本设定就不符了。
秦月礼貌一笑:“小时候学的,只练了个花架子。”
顾芝岩点头应允,又问:“除了燕蔓庭,还想不想试试别的角色?”
他的问话看似简单,却带着十足的危险,变着花样儿问演员来试镜的动机,以及试探将来有无轧戏可能。回答的时候若是有一个不慎,那便有的是得罪了。
秦月神色未变,她摇摇头,眼神依旧真诚:“我只准备了这个角色,我认为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芝岩眉头一片舒展。
秦月给他的感觉,是方方面面都对上了。
“行,今儿先到这里,回去等消息吧。”
“谢谢导演,谢谢大家。”
卸下一身行头,从试衣间里出来,看到拿着水迎上来的洛琪,秦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感觉如何?”洛琪倒是看起来比她还激动。
“虽然不知道结果,但是我感觉还好。”
张海峰见人出来了,三两句挂了电话,带着她们往外走。车门一关,他立刻眉梢一挑:“结果不用担心,我挑的苗子还能黄了?”
秦月没说话。她心想,要是每个人都能这样迷之自信,那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啊!
洛琪是个爱说大实话的:“前边儿还有好几个人试镜呢,您进都没进去,怎么就知道了......”
“顾芝岩我还不了解,他说让你回去等消息,那就是有戏了。”
秦月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希望如此吧。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秦月凌晨就起了床,摸着黑去影棚。试完镜又马不停蹄地赶通告,等回到家,整个小区只有一排孤零零的路灯陪着。
平坦的路面被打扫得很干净,她脱下并不合脚的高跟鞋,快步往电梯走去。一路走,脚上的血泡在地面上留下了星点血痕。
正准备开门,她下意识往隔壁看了一眼,惊喜地发现里面亮着灯。
薛语冰在家!
秦月把高跟鞋重新穿好,走到薛语冰家门口,按下门铃。
没想到铃声刚响,门就开了。
秦月一愣:“你......”你怎么这么快?
跟早就在门口蹲好了似的!
薛语冰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窘迫,不过只是一瞬,快到秦月觉得自己看错了。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