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朝齐煊道了谢。既然齐煊什么都没提,他也乐得齐煊装不知情。他为齐煊开门时,手刚一覆上门把手,齐煊一抬胳膊就按上了门板。
惊讶过后,阮宵意识到他现在处于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他被夹在门板、白墙以及……齐煊的手臂间。即使他的身高达到了alpha的平均值,也还是比齐煊矮上一些。……阮宵并不喜欢这种压迫的感觉。
阮宵表面上不动声色,凝视着齐煊:“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齐煊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望向洛曦川,确认他已经熟睡。
齐煊压低了声音:“之前那件事……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你常服用的剂量没有效果了。你有没有换一种相近的替代品?”
阮宵站得笔直,却低垂着眼帘不看他:“……有。”
齐煊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又变回了一副无所谓的公子哥模样:“成,我走了。”
齐煊拉开门走了,还未等阮宵平复思绪,齐煊又推门而入。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齐煊先开了口,竟然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局促。
“这个给你。”
说着,他就往阮宵手心里塞东西。
等他走了之后,阮宵摊手一看,是几粒薄荷糖,糖纸在灯光下五彩斑斓。
二人再见面时正赶上了一场大雨。当时阮宵刚打完一场辩论赛,出了阶梯教室才发觉大雨滂沱。他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雨幕,不想被人拍了拍肩膀。
“你要去哪里?我带了伞,我送你。”齐煊作势要撑伞。
阮宵感到意外:“你怎么在这里?”民乐团的教室根本不在这栋楼。
齐煊言辞含糊:“我……有事。”
阮宵“哦”了一声。既然齐煊不想说,阮宵也不会追根究底。
大雨倾盆,耳畔都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无序又吵闹。到了宿舍门口,阮宵才发觉齐煊被淋shi了半边,额发也也shi淋淋的。反观自己,除了裤腿被水溅到,身上却并没有被淋shi。
“你知道……”齐煊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开口道,“药物伤身,其实有不伤身的办法……”
他说的委婉,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阮宵,目光炽热得烫人。阮宵突然想起他高二时去肯尼亚做义工,在赤金色的草原上看到的狮子的眼神。
“我知道。”
“你现在……有可以帮到你的人吗?”
阮宵霎时了然。这个问题实则问的是,他有没有alpha伴侣。
天空乌云密布,宿舍门外雨声喧嚣,即使开了灯,室内也依旧晦暗不明。阮宵迎上了他的目光。
“……没有。”
第四章
阮宵记得还在念高中的时候,齐煊周围总是莺莺燕燕不断。自己班上有一个女孩子给齐煊送亲手做的巧克力,结果第二天,齐煊当时的女朋友就找上门来,闹得相当难看。阮宵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辈祖父辈都是高知,他也是头一回见识到“泼妇骂街”,未曾想过居然还能有那么难以启齿又十分形象的句子。听说齐煊很快就和那个女孩分手了,不过又很快交往了新女友。
齐煊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父亲是参议院议员,母亲是财团继承人,家族中的每一员都在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人物,齐煊生来就是众星捧月。况且他齐煊本人又不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人聪明长得也俊朗,没道理不成为人群的焦点,也没道理不被簇拥。
可是花心的人偏生长了一对会骗人的眼,看着你的时候就仿佛在告诉你他深情不悔,他一心一意。总之你即便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还是心动神摇,心甘情愿着了他的道。
近来齐煊愈发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像是被洛曦川拜托带饭还会主动替阮宵打包上一份,且几个菜还都是阮宵爱吃的。阮宵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特意问了洛曦川。
齐煊的关心很细致,但却又恰到好处,不招人反感。他知道阮宵务实,就没有做过花哨的事。
“你的手很凉。”降温那天,齐煊无意间碰到了阮宵的手。阮宵的手指颤了颤,但没有躲。
下一秒,齐煊就抓住了阮宵的手。阮宵下意识就要抽手,却被齐煊握得更紧。
“等你的手暖和了我就放开。”
齐煊的语气诚恳,几乎像是在央求。眉心轻皱,像是真的很为阮宵忧心。
等阮宵的手暖和了,齐煊也没有松手。阮宵忽然意识到齐煊大约是在试探自己,一抬眼撞上了齐煊的目光,齐煊一愣,一笑起来特别阳光,阮宵不自在地转过脸。
那天夜里,阮宵拉开抽屉,里面是齐煊塞给他的薄荷糖,他一颗也没有吃。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洛曦川醉酒那天,齐煊会突然折返又塞给他糖,还是薄荷味的。是齐煊信息素的味道。
阮宵拿起一颗剥开糖纸,把水绿色的糖果放入口中,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齐煊的信息素没这么甜。阮宵想。等回过神来,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居然拿齐煊的信息素做起了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