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是凶恶的、消极的、愚蠢的,其实不大恰当。
人如河流,哪怕河里的水都是一样的,可是,每一条河流都是有的地方狭窄,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平坦。与之相似的,每个人身上都具有所有人性的胚芽,有时表现出这一种,有时则表现出另一种,有时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
正如那个吹萨克斯的瞎眼老人,上一秒是默默无名热爱音乐的大师,下一秒是对家人拳打脚踢的混蛋,不能单单以任何一项去定义他。
这个世界,无限放大了恶的一面,令布莱特从开始到现在都无所适从,他过去的世界太和平了,恶存在,但得到有效的遏制,不泛滥,普通人接触到的恶顶多是小偷小摸,小打小闹。所以在布莱特心中的恶获得养分渐渐越长越大的时候,他意识到得有些晚,冲动之下差点做了无可挽回的事。
不过,好在他醒悟得及时,没有铸成大错,他良心可安。而且这件事帮助布莱特学会了一点,那就是自己要和黑暗中的那个恶魔相处,那是他,但不全是他。
他会想狠狠地伤害仇人,报复绅士,把渣渣虐得体无完肤,像渣渣对自己做的那样。
他也会想干脆弄个核弹把整座城炸掉算了,什么内城外城全踏马去死。
但他想到了欧可可渐渐变干净整齐的指甲,狼人对族群的忠诚和牺牲,红头发看向自己时隐含期盼仰慕的目光,皮尔斯永远的口不对心,还有很多很多,他居然觉得可贵,毁掉那些他会感到遗憾。
至于内城人,抱歉,他还没有找到什么可贵的地方,如果真有炸弹的话,他会先从内城开始,中心开花。
霍奇听着萨克斯,陷在布莱特的怀里,后者背靠在天台斑驳的栏杆上,阳光似乎让那双棕色眼睛变柔和了。这本该是个浪漫的约会场景,身体热得快要烧起来,可他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不应该是这样。
他宁愿像刚才那样落到泥里,被人玩弄侮辱,以此为代价让男人沦落、永堕黑暗。
他不会死,只要不失去生命,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对他而言都是暂时的,他会恢复,会遗忘,会报复,让敌人生不如此,他便能获得平静。
可是,他觉得肺腑都要烧成ye体,这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药物的作用,令他想打开自己,用力地包裹住男人,这样他们可能会更贴近一些,通过这种方式靠近他,得到他。
仅仅是想象男人抱自己,他就兴奋地泄了出来。
“布莱特……”
他念着这个令他懊恼、惊叹、甚至无措的名字,声音含糊,也很轻,但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霍奇用力咬了下嘴唇,才维持住灵台清明:“你打算怎么收场?”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被男人无视了。
绑架并折磨了一个内城人,你准备怎么迎接内城的报复?
霍奇试图勾一下嘴唇以示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轻蔑,但失败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吗?”布莱特低头看他,他们的距离很近,霍奇的头部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平静强健的心跳,男人不是在虚张声势,他实实在在地认为,被他绑架的霍奇会心甘情愿地替他隐瞒,给他收场。
鼓膜的震动好像传递到他最敏感的部位,霍奇大口喘气,忍耐住快到嘴边的低yin,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他可以说出更多讽刺的话,但身体想要迎合男人,顺从男人,讨好男人,并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所以擅作主张吞掉了许多内容。比如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替你隐瞒?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上了你吧?
“你舍不得我。”布莱特笃定地说。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霍奇舍不得伤害他,天可怜见的,渣渣都伤害自己多少次了!而是说,绅士舍不得他落到其他内城人手上。他洁癖,他控制,他偏执,他占有欲强烈到变态。
想想吧,这件事暴露出去,确实会让布莱特面对生命危险,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但也会让内城人将霍奇永远将布莱特隔开,他们要保护这个被迷惑得失去了警惕的绅士,让他不再受到奴隶的蛊惑,直到麻烦解决。这会让霍奇彻底失去布莱特,失去折磨他、报复他的机会。
霍奇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似尖叫,似哀鸣,男人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他完完全全了解自己,他不但知道还利用了这一点。这个想法给霍奇带来了灵魂上的折磨和快感。这个奴隶越看越喜欢,越了解越想要得到,越得不到越着迷。
这给了霍奇最后一击,他再也抵抗不了那种来自身体深处的渴望。
“摸摸我……”
“不。”布莱特果断拒绝。
“你摸摸我……摸摸我……”
“你会后悔的,布莱特。”
布莱特打晕了霍奇,将他放回到维生箱里,寄了回去。
他得承认,恶魔的部分在怂恿他趁机占有那个漂亮贵族。
漂亮贵族,这个词就够让人兴奋了,渣渣的美貌毋庸置疑,无一处不Jing致,无一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