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心中反而坦然一些。
老慕总的健康每况日下,自从年初体检查出阿尔茨海默症到现在,老人的记忆力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现在,他已经模糊了很多事,不知道慕池的年龄,不记得星河最近的项目,不记得自己有多少资产,甚至不记得有没有吃饱肚子,但还是会有一些东西,似乎永远也无法忘记。
慕池对蒲栎说:“还记得那天你在我家帮我收的那个快递吗?”
“是老慕总捕到的锦绣龙虾?”
“是啊,”慕池笑,“他忘记了许多,却还是乐得叫堂兄弟们一起去出海。他捕到那只龙虾打电话向我显摆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恢复了记忆。他总是一有好东西就打电话给家人分享。”
蒲栎舀着碗里的馄饨,看着慕池微笑。
慕池继续说:“可是看到快递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是我太天真,这个病根本就是不可逆的。你还记得快递单收件人那写着的是什么吗?”
蒲栎想到那个称呼笑了起来,声音弱弱地:“小宝贝儿?”
“嗯,”慕池说,“他总是这么叫我妈妈。叫她小宝贝儿,我小的时候总是听他这么偷偷摸摸地叫她。人地记忆会丧失,但有些东西却会沉淀下来。就比如 ‘小宝贝儿’这个称呼,他永远记得是在叫谁,尽管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还有创业时候的很多事情,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蒲栎听了不由得鼻子一酸,之前,他还以为那是对慕池这个独子的称呼,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说起来,这个病应该是遗传的吧,我记得我爷爷当年就是得了这个病,像个小孩子似地总是追在我身后要棒棒糖吃。还有家族里一个叔叔辈的老先生,也是得了这个病。现在看到爸爸这样,啧……”说到这,慕池无奈笑了一下。
蒲栎放下馄饨,连忙用手覆上慕池地手:“小池哥,你别乱说哈。”
慕池反手捏住蒲栎地指尖:“你是真找到了做弟弟的感觉,这一声声叫的。”
“唉我们说点开心地事情……”蒲栎抽回手,试着岔开话题。
小院里又安静下来,虫鸣蛙叫近在身边,还有院墙之外的狗吠声。
两人就着一方天籁聊起天来,时不时有飞虫过来打扰。
“这个院子是我爷爷的,小时候父母忙,寒暑假就会被他们送到这里来。以前,这个池塘还要更大一些,中间有一个亭子,晚上有好多萤火虫来,在池面上飞,像星星。”
蒲栎看慕池讲起童年,有些羡慕:“我小时候不是被老妈锁在家里,就是被她带去剧团。她们在舞台上表演,我就趴在旁边的台子上写寒暑假作业。写完了就一个人在角落里猫着,哪都不能去可憋屈了……”
第19章
蒲栎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和一道道门有关。
家里的老式推拉防盗门,舞蹈团里的朱漆铁门,学校的蓝色大门,朋友一家去旅行时无人应答的木门……
时间久了,他会观察这些门的不同。
爱干净的家门最上面的门框都是一尘不染,贴着小广告的多半是出租房,门板单薄、门锁老旧的一般主人也很年迈……
蒲栎与慕池聊起童年,小时候流行过的、玩过的,虽然年纪相差一轮,却因为慕池家境好都提前接触过,两人也算是能勉强聊到一起。
当晚蒲栎睡在客房,与慕池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巧的是,那间客房也有一个大得出奇的阳台。
蒲栎跟着慕池跑了一天,虽然身体很累,但心却无法随着夜色渐深而安静下来,于是又开始失眠。
他去阳台,看被月亮照得发亮的树顶,听一声声蛙鸣。
突然,隔壁的窗口微微亮了。轻微响动之后,伴随夜色,响起一抹悠扬婉转同时又充满爱意的女声。从老旧唱机里传来的声音,仿若穿越时空,空灵绝美。
慕池睡不着,可能是之前在车上睡过觉的原因,此刻浑身燥热冲了凉还是难受。
他躺在昔日爷爷为偶来乡下的父母准备的卧房里,盯着床脚的巨幅油画脑袋里全是蒲栎。
他还记得那一段时间疯狂搜罗MAXIMUM的影像资料。
作为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早已过了能专心欣赏年轻男孩们浮夸唱跳的年纪,但他就是那么耐着性子,在MAXIMUM的演唱会录影里,在他们的MV、颁奖礼、访谈、采访中,极力地搜刮着蒲栎的影子。
连Jerry都说,他像个傻透了的脑残粉。
坦白来说,他对画面里的蒲栎,不自觉会带着一股轻视。这些男孩,还未成年就被星探发现,大多连高中都没有毕业,文化底子差、眼界低。妄图以一张好看的脸在娱乐圈里爆红,就跟做梦差不多。
加上当时蒲栎绯闻缠身,就更让他没什么好的印象。
影像资料里的蒲栎,总是站在最边上的位置,和团队成员一样,穿艳丽夸张的衣服,化浓重的妆,摆冷酷的脸。那样的男孩,对世界漠不关心,骄傲和自负全都写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