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起来足足一千多人，最终只活下来十三人？！
风炽羽听了这话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听说过五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那场大战有多惨烈。
如此想来，颜珞飞作为一个不擅长战斗的器修，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
【颜公子，本座大概能猜到你想问本座的是什么，但本座出于自己的私心，无可奉告，若你真想知道，听闻玄真派专设编撰修真界历史之人，你可去查阅清楚——只要你进得了玄真派的门。】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那地方我还真进不去！”
玄真派啊，六大门派之首，金丹期以上修士最多的地方。
以颜珞飞现在的修为，碾压金丹期修士，在很多翎羽阁这样的小门派里可以横着走，可跟元婴期修士只能打个平手，然后随便来个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就把他打趴了。
不过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颜珞飞还是可以横着走。
“罢了，你也算告诉了我一些事，不管怎样还是多谢。”颜珞飞冷静下来后说。
然后牵唇一笑：“既然你视我为拯救苍生之人，那么今后，我性命攸关之时，你可要出手相救啊！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
【呵，那得看本座的心情。】这是离喧林主人的回应。
对话到这里便结束了，颜珞飞不再多问，林主亦不再回答。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风炽羽，对颜珞飞的印象又变了几变：“前辈，当年的事，是有什么隐情吗？”
“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不要多问。”颜珞飞用扇子给自己打着风，头也不回地说，“还有，这事别告诉靳无尘，否则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好。”风炽羽说着，后知后觉颜珞飞竟然没对离喧林主人使用敬称，忍不住问，“前辈跟林主认识？”
“不认识。”颜珞飞脱口而出，语气那叫个淡定。
“那你？！”风炽羽吓了一跳。
“干嘛一惊一乍的？”颜珞飞嫌弃地看他一眼，“五十年前，整个修真界只有七个人做到了元神出窍，其中之一便是这离喧林之主。她身在林中，却能知晓万物，既然如此肯定一早便知道了我的存在。哦，顺带一提，我师父也能做到这一点。”
“师父不杀我，许是念在师徒之情，可离喧林主人也不杀我，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还没到需要被除掉的地步，那能不能跟她心平气和地聊个天什么的。”颜珞飞说着，忍不住笑道，“不过没想到离喧林主人是女子欸？声音还挺好听的，不知道长得好不好看？”
“喂！”风炽羽真是听得心惊胆战，他是没听出来两人的对话哪里“心平气和”了！
“不知道你在怕什么？”颜珞飞也是服了风炽羽，“你是修真者，我是魔修，你该比我更懂修真者才是，你见过哪个修真者动辄大开杀戒的？”
风炽羽：“她是妖修……”
“哦，物种不同？那就更好理解了。”颜珞飞打断道，“你会因为一只鸡啄了你就杀了它吗？还是会因为一只狗冲自己乱吠就杀了它？”
风炽羽：“不会。”
颜珞飞：“我会。”
风炽羽：“……”
颜珞飞光想想那个情景就好气——鸡啄人很疼的！狗一直叫可烦了！全杀了，一了百了！
风炽羽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悟到了什么。
修真者修的是心，就算有人伤了自己，也会冷静地视这人的善恶决定这人的生死，绝不错杀一个好人，做到了问心无愧，方能平心静气，修为大涨。
魔修修的是心魔，不是说一定要杀人，可谁伤了自己，谁激起了自己的愤怒，只有顺应当时的情绪杀了人，满足了自己的欲求，方能强化心魔，修为大涨。
所以风炽羽此生遇到的魔，大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惜牺牲周围所有人的——自私而又疯狂的存在。
不说别的魔，就说颜珞飞的法宝。
为了填补内心的空缺，无休止地吸取生人魂魄的吸魂杯。
因为忍受不了御妖门对妖修的掌控，从而屠尽整个御妖门，甚至还想继续杀光其他修士的锁妖链。
这些才是风炽羽印象里的魔。
相比之下，颜珞飞除了性格乖张了一些，对善恶的区分有别于修真者之外，还真挑不出什么别的毛病。
——冷静得不像一只魔。
难道就因为他是器修？
剑修也好，体修也罢，虽说是为救死扶伤、除魔卫道踏上的修真之路，可他们的招式，终究是为了战斗，为了“以杀止杀”。
器修却不同。
器修的修炼方式便是炼器，炼器需要足够多的耐心，即便入了魔，炼器之时也需平心静气。
风炽羽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颜珞飞，他之所以放过他，不仅仅是看在靳无尘的面子上，还因为他意识到了颜珞飞是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