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牵扯过多。而且那时候的记忆,于我已有些模糊。”颜珞飞说着,情绪稳定了,便又坐回浴桶里,缩起双腿,下巴搁在自己的膝上说,“我分不清究竟哪些记忆是真,哪些是假,我只能告诉你,天阳仙门的长老,不能全信。”
靳无尘愣了一下,明白颜珞飞的意思后,抓着瓢的那只手不由紧了紧。
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说了句:“好,我记住了。”
“哈哈哈你真信我?”颜珞飞抬头后仰,双臂搁在桶边,前一瞬还在忧郁,后一瞬便肆意张狂起来,“我是魔。”
“你是魔,也是我的大师兄。”靳无尘边说边取了一块帕子来,在水中浸shi后,覆在颜珞飞肩上,准备搓的时候才想起来,“修仙也好,修魔也罢,早便脱离了凡尘,你洗什么澡?”
“因为想让你看看我啊。”颜珞飞笑着转身,握住靳无尘拿着帕子的那只手,戏谑地挑了下眉,“我可还好看?”
靳无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直接忽略了颜珞飞的这个问题,一边帮他搓背一边说:“你方才说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
“哦,那个啊。”颜珞飞现在心情好,便配合地回答了他,“是魔都有心魔,心魔一旦形成便很难尽除,斩杀得了幻象,斩杀不了根本,毕竟心魔是魔的力量之源,如同修真者的金丹。它会将魔所有的情绪放大,一旦情绪失控,理智被吞噬,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可不就是走火入魔了?”
他边说边用手舀了点水,眼睁睁地看着水从自己的指缝间流过:“温度越高,情绪越燥。其实我没变,我只是变得更敏感,更不可控了,更在乎自己不在乎别人了。所以我才说魔都是坏的,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喜怒无常,连自己的情绪都掌控不了,会将自己的愉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无耻之徒。”
靳无尘挑了下眉,有些意外:“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数落自己。”
“数落?”颜珞飞笑了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承认自己是坏的没什么可耻,倒不如说,这是对魔的赞美。”
“我不懂你。”靳无尘说话间,又拿起梳子给颜珞飞梳起了头,突然觉得安静待在浴桶里的颜珞飞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你是修真者,我是魔修,不要试图懂我,我也不需要,我只要你的身子。”
“……”靳无尘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然后说,“可以了吧?起来,我为你擦身。”
颜珞飞确实满意了,便听话地从浴桶里站起身,张开双臂任由靳无尘摆布,然后牵唇一笑——他只让靳无尘伺候他洗澡,可没让他做别的。不过小师弟自己想做全套,他当然没有阻止的理由。
靳无尘撩起颜珞飞一头长至腰际的长发,手中的帕子轻轻擦过他的后背,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论是元婴期的修士,还是魔婴期的魔修,说是“容颜永驻”,不过是能从自己经历的漫长岁月中挑选一个样貌示人罢了,所以身上的伤痕可以消失,但胎记之类出生便有的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
再看颜珞飞的身子,完美得有些不真实——没有伤痕,没有胎记,没有痣,甚至连每一个毛孔都完美得令人战栗。
就像,人为打造的一般。
靳无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以至于帮颜珞飞擦身子的手一顿。
注意到他的动摇,颜珞飞歪了下头:“怎么?我的身子过于好看,让你看呆了?”
靳无尘现在没心情与他开玩笑:“你的身子……还是你原来的身子么?”
“你这话问的,好像我换了副身子一样。”颜珞飞说着,从浴桶里走出来,转身看向靳无尘,然后笑着扑到他身上,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靳无尘本能地躲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躲过,被他勾个正着,忍不住皱眉:“颜珞飞,松手。”
“我不松~”颜珞飞全身放松地趴在靳无尘身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
啊,是靳无尘的味道。
眼前的人是真正的靳无尘,不是他的心魔,不是一次又一次玩弄他、嘲笑他的幻影。
靳无尘叹了口气,扔了手中的帕,单手结了个印,风从颜珞飞的身上席卷而过,短短瞬间便卷走了残留在他身上的水。
颜珞飞冻得往靳无尘怀里一缩,还没反应过来,靳无尘已用风取来他的外袍,披回他身上,然后淡淡地开口:“我将命我天阳仙门门人下山全力搜寻招魂铃的下落,若是寻到了他,还请继续帮我救人,大师兄。”
最后三个字,不知为何,靳无尘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颜珞飞继续趴在他身上,挑了下眉。
靳无尘说自己不懂他,他又何尝懂靳无尘在想什么?
为什么一边讨厌着他的触碰,讨厌着他的轻佻和戏谑,一边又信任着他,依赖着他,然后……这么温柔地对他。
靳无尘将他抱入桶中也好,为他梳发、搓背、擦身、更衣也好,动作都极尽温柔,生怕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