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枯槁的王夫人, 而是那个初夏,娇俏玲珑, 拉着她的手给她买糖葫芦吃的王姐姐。
见此, 熙凤有些诧异, 她诧异于这两人从前居然还是玩伴?诧异于太太平日里克己复礼最是严苛, 没想到当年也有这般淘气的时候?
不过, 看这两人的模样, 这事儿应该不算大。
说来,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姑娘们没出什么事儿,外人也没几个人知道, 纵然有人知道,不过是姑娘们淘气结伴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么一想,熙凤觉得这事儿能够大事化了,于是打着圆场:“一群小姑nainai总算是回来了!就算出去玩儿,也该跟家里头知会一声,让两个人跟着才是,哪儿还有不让她们出去的理儿?”
薛姨妈看了看自己姐姐的脸色,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姐姐不计较宝钗偷跑出去。
本来就是亲侄女跟亲姨母,她从小就疼宝钗,总不能因这事儿将她退了。
闻言,王夫人突然沉下脸来,眼中清亮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又恢复到了往日浑浊的模样:“罚是免不了的!大家姑娘,哪儿能这么疯跑?!传出去家里的名声还要不要的。”
贾敏翻了个白眼儿,罚呗!她贾家的姑娘爱怎么罚怎么罚,至于自己的闺女……带回来让她在房中好好思过几日吧。
“这……”熙凤连忙劝道,“太太消气,姑娘们也没犯什么大错让在屋里思过几日,给太太您抄抄经书如何?再说,太太若是动怒,大张旗鼓的罚了,老太太那处又该如何交代呢?”
“该罚的事,老太太还能拦着?”邢夫人瞥着嘴,“几个丫头这般无法无天,这都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如今在家里是娇客,今日若是不管教,日后嫁出去不仅给夫家添乱不说,还丢娘家的脸。”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着薛姨妈讥笑道:“咱们贾家于宝钗而言既是娘家,又是婆家。今日她能带着几个姑娘乱跑,保不准儿明日她便能跟男人私奔了!”
刚走到门口,被宝钗带过来准备进来认错的几个姑娘听了这话步子一顿。
“姑娘出去玩儿会,大嫂嫂何必说得这般严重?”见邢夫人说话太过难听,贾敏开口驳道,“我与二嫂嫂从前也是偷偷跑出去玩儿过的,你是觉得我偷人了,还是觉得二嫂嫂偷人了?”
邢夫人冷笑一声没说话,偷没偷人自己清楚。
那么多年都没孩子,突然生了一儿一女,还真是老天给怜惜她不成?她是救了世,还是跪了佛?老天爷要为她开灵光?
薛姨妈素来是好脾气的,但听见别人这般编排自己女儿,再好的脾气也是没有了:“大嫂嫂说话还得注意着,别将隔夜饭倒出来,倒人胃口!我家宝钗行事、品行,但凡认得她的无人不夸,你这话无凭无据,毁我姑娘名声意欲何为?”
她脸都气红了,想要提高声音,但从小她就没怎么大声说过话,纵然想要提高嗓门却是有心无力,声音虽然提得高,却依旧细细,像是在吊着说话:“我们宝钗如何,你家迎春就是好的?!你一个偏房出生,是老太太、老爷仁慈才让你做了太太,平日里管家之事是一应帮不上忙,如今连个孩子都教导不好,还好意思说孩子有错?!”
听着里头的动静,几个姑娘也不敢进去。
黛玉、探春、湘云都看着宝钗,而宝钗只是默默的,嘴角如往常一样挂着淡淡的笑,无悲无喜。
邢夫人显然被薛姨妈这一袭话惹怒了,她素来讨厌别人说她的出生。
是,她出生不好!她从前是给人做妾的,比不上她们这几个千金万贵养出来的嫡亲小姐们,她们从来都看不起自己!
虽说贾敏与二太太向来都是针尖对麦芒的,而自己却是想要同她们针锋相对,人家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不管家?这家何时让她管过?!她在这家里、这么多年,也就比那几个姨娘好些!
如今凤丫头管家,凤丫头名头上虽说是她儿媳妇,但实际是这二太太的亲侄女儿!
论亲,还是她们更亲些。
凤丫头什么事儿不是事事以二房微尊,欺负他们大房是庶出的、欺负自己从前是做妾的!
这府里上上下下,又有谁将她放在眼里过?
“我才是这府上的正经太太,你借住我家不过是亲戚情分!”邢夫人指着薛姨妈骂道,“一个打秋风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话?你姑娘将来是咱们贾家的媳妇,她要丢脸丢得是贾家的脸!怎么我身为当家主母还说她不得了?!”
一句“当家主母”一出来,贾敏忍不住嗤笑一声。
屋里几人都转过头看着她,她用帕子压了压嘴角,随后起身道:“这是嫂嫂们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我女儿之所以要贾进贾家,还不都是你女儿祸害的?”薛姨妈看着贾敏的背影,吼道。
闻言,贾敏笑了,她回过头道:“我女儿祸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