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晨睁眼就能见到的傅乔。
白桦上次回家还是一个月前,只住了一个晚上就回了学校。
他把比赛的所有奖金都给了母亲,在母亲喜滋滋的抱怨中,“怎么就这几千块,你替学校考试耽误多少自己的学习,学校应该多给点。”他沉默吃掉了最后一口饭,擦了小桌子开始学习。
没有暖气,只有一个电烤灯,白桦默默又套上一件毛衣,挨着昏暗的灯写完了剩下的作业。
他揉揉发胀的眼睛,简单收拾一下躺到了墙边的小床上。
母亲在另一边的床上熟睡,她最近换了份工作,应该是很累的,早早就躺倒了睡觉。
白桦的床挨着墙边,外面就是没有修缮完全的楼尾走廊,他没脱毛衣,只将棉被紧紧裹在身上,耳边是不断呼啸而过的冷风,打着旋发出高亢的声音。
有被小窗漏过的光照在对面,白桦仔细打量母亲越来越多的白色发丝,和永远困苦的生活带给她快速变老的身体。
棉被用了太久,被罩洗得发白,倒还算干净,只是棉絮早就经年累月压缩成薄薄一片,失去保暖的作用。
望着小小的窗户外霜白一片,白桦合上眼睛,计算着距离回学校还有多久,计算着距离高考结束还有多久。
从那以后又是好几个星期,白桦没有回过家。
母亲也不愿意让他回家,每次借用学校电话短暂通话的几分钟,母亲都是叮嘱他认真学习,不要浪费时间回家了。
白桦有时候吃着食堂可口的热饭菜,会去想母亲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那么累会不会舍得花钱吃一份像样的午饭。
然后他的思绪就会被傅乔打断,傅乔经常变魔术一样弄出来一些小零食,挨个给白桦尝尝。
他坚持称临近高考需要补脑子,但补的次数太多,白桦觉得自己最近脸都变圆了。
白桦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心安理得享受舒适的环境,需要努力的却只有学习这一件事。
可是在这样舒服的环境里呆久了,他就不想离开了,尤其不想离开每天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傅乔。
越靠近百日誓师,就离新年放假更进一步,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等待着高考结束前最后也是最长的一次假期。
这一年的百日誓师,学校提议给所有满18岁的学生发放成人礼,一枚刻着学校校徽和学生名字的胸针。而没有成年的学生,也将在毕业时收到相同的礼物。
从年初开始,雪几乎没停过,百日誓师当天也有细小的雪花飘在半空。学生集中在塑胶Cao场,听校长的训诫和叮嘱。
傅乔当天作为学生会主席,上台带头进行高考的宣誓,热血沸腾的整齐声音随着他每一句誓词响起,在偌大Cao场连绵不绝。
主席台上,傅乔只穿了薄薄的校服,身材挺拔又充满朝气,面带严肃的站在话筒前,特意剪短的头发更衬出他一双温和略窄的眼睛,带着些锐意扫过台下数千名学生。
全体学生也不允许穿外套,整齐划一的蓝黑色校服外套衬托出每个年轻又充满激情的少年。
白桦跟着数不清的声音同时发声,念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誓词。
为自己而战,为学校而战,所有高考生将梦想传承下来,去追寻属于每个人光明璀璨的未来。
傅乔顺顺当当的念完誓词,被校长用慈祥目光看了看后就礼貌的下台。
他绕着小路走回班级,背影高挑笔直,尽管低调极了,还是有很多小姑娘悄悄红着脸看他,议论他。
只有白桦注意到,傅乔刚刚伸出来宣誓的手都发红。这么冷的天气没能套上到膝盖的羽绒服,长长的围巾和毛绒手套,他一定冻坏了。
好在宣誓结束后又讲了几分钟结束语就原地解散。
大约半小时的课间活动,白桦七拐八拐穿过人群,找到了正在墙角避风的傅乔。
傅乔显然冻的十分可怜,衣领也不像在台上时一样整齐,而是竖起来盖到脖子往上,他紧张的看了看教学楼,似乎在去寻找白桦和躲回楼内摇摆不定。
看到白桦,傅乔明显眼前一亮,几步走过来挨近他。
周围都是同学,傅乔也不敢太放肆。他用埋在袖子里冰凉的手挨着白桦手背,碰了碰又反手握住。
校服袖口还算宽大,他们旁若无人的拉着手,走过热闹的人群。
白桦坚持回了宿舍。
一关上房门,他就掏出属于自己那块成人礼胸针,交到傅乔手上。
白桦上学比普通小孩都晚一年,去年就过了18岁生日,他那枚胸针有银色的圆润镶边,正面是熟悉的校徽,背面用黑色楷体字写了小小的“白桦”两个字。
胸针设计低调又有内涵,符合他们这所百年名校的一贯风格。
傅乔用掌心接过,深深看了一眼白桦,别在自己衣领下方,又将领子翻下去藏好。
他眼角染上些不明显的笑意,亲亲白桦的嘴唇,低声说道,“为什么送我这个啊?”
“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