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无故的助人为乐,也从来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为难人。西门辕自认为不是一个行为高尚的人,所以,他身为拱卫司指挥使,可以轻易将对皇帝有威胁的人放入宫中,也不认为自己的心胸足够开阔,所以,将薛昭会用何身份入宫的消息他也一并泄露给了宫中。
谁死谁活,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鹿死谁手……
薛昭进宫,自记忆中就有许多回,可没有哪一次是这般的,无需踩墙踏瓦,她与守门的只亮了那道牙牌,再凭着她的那张脸,守门侍卫静默的模样,犹如僵硬的木偶般,只管徐徐行礼徐徐起身,任她从那大门进去。
今上老而昏聩的话不是假的,不知何时起,这位就尤其害怕起鬼神来,朝中用了科举取士的法子后,不少年轻的臣子并不懂老一辈的油滑,常常撺掇着一起,隐有朋党之祸。无根底的进士只需做陛下手中的一把刀,至于自我的抱负,都是次要,由是,中书省可号为丞相的,最多的,三个月就被撤换了数人。
由薛昭经手的一共十三位,除了一位在薛昭行动前便是薨逝得了幸终,有五位在狱中自杀,其余的七位便是被免职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薛昭记得杀死他们每一个人的感觉,她自不是唯一一个被皇帝指任行此事的拱卫郎,但除了往日曾为皇帝犬马的裴家和镇国侯府,说到杀人不留痕迹,直至今日,她都是第一。
上一任的镇国侯便是死在她的手里,所以只凭着她的这张脸和她手里的牙牌,她要是有一日成了拱卫司的指挥使,也不会有人奇怪。
守门的还是皇帝的人。
所以,西门辕所说的晋王,齐王把持禁宫,多半还是个幌子。
为了给孙子铺路,皇帝示弱便是要等这些人跳出来,晋王,齐王都中了计,就连秦王也被囊括在其中,这便是要一网打尽了。
西门辕是不可能帮秦王说话的,所以,薛昭缓步而行,所见之处,不仅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就连理当巡视的禁军也不见一个,才要她打破这僵局。
西门辕只想做一颗只为卫绾而动的棋子,那必要是在卫绾陷入死局而能起死回生的那一手棋。薛昭对此很明白,她的身上已经带够了下午自集市上购来的武器,能否破局而出,便在今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为止,还是谢谢观看了。
因为并不是想写一个很单纯的文,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就是如此了,不过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我,二爷,还是剧情流的。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徐贤与吴叔是翁婿的关系,徐贤是前朝降臣之后,但吴叔却是生于京城长于京城,是世代的勋贵之家。
但前尘如烟,进了拱卫司之后,不管他们留在世间的名声是好是坏,是如何,都是不重要。
屋檐之上,弯月如钩。
徐贤翘着个二郎腿,双手抱头半躺着,眼睛微微眯起,开始教训起了自己的这位女婿:“你也不用那么古板,皇帝要我们杀谁便是杀谁,何必那么在意,你要这么想,你至少是下手干脆的,死在你手上,不定还是种解脱。”
如果是徐贤的年纪是四十余岁,那么吴叔便是整整小了一轮,他下唇处还有些青色的胡茬,看起来颇稚嫩,谁能想到他的妻子过世便有五年了,只是他盘腿而坐,那剑抱在他怀里,杀气腾腾的,比起徐贤还要更不使人靠近。
吴叔道:“《禁武令》以来,时间也久,这些年来,武林之中起起伏伏,武道大会的新秀是愈来愈少,全靠那帮糟老头子撑着,等哪一日那帮糟老头子也没了,这武林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上月下江南,便是坐观,也是觉得那些自诩为正义之辈的家伙下手也不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朝廷鹰犬要心慈手软些。”
“怎么,你还担心你死了之后后面的人没法给人个干脆的?说他们新秀,你又有多老,现今的年轻人都开始学会‘倚老卖老’了,当真是世事不幸。”
吴叔可经不得这样打趣,很快话题一转:“陛下能收我一人进拱卫司,势必以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雪山元气大伤后已经不再为朝廷所用,我是担心拱卫司的将来。”
“那自有那位指挥使Cao劳。”
“陛下创建拱卫司之初是要拱卫司宇内震怖,万事万物皆收于一心,可连着几年,拱卫司都没办成什么大事,就连那位皇孙,也不是经由我等才得昭露,拱卫司已然失了圣心,现下只靠着旧情维系,不做他想,便是为着那位皇孙,拱卫司的存在也持续不了多久。”
“微末之间,你还怕拱卫司晚节不保?拱卫司的名声自早前哀太子之事便是臭了,也不差这再坏的一两分。”徐贤似是觉得好笑:“那位指挥使也是个聪明的,知道陛下现今一看见拱卫司的人就如同有鲠在喉,若不是非我们不用,早就弃了,你还是太过年轻,你怎知这位皇孙,便不是我们拱卫司找到的。”
吴叔向来只觉得自己这位老丈人甚为迂腐,倒是没想到对方向来的不肯多言在今日却是说了个明白。
事出有异,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