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碎玉环。”
叶煊挑眉,手指拧住一个玉环照做。
碎裂的瞬间,穆逢春脸色煞白的跳了起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紧张四顾的道,“陛下小心,好多虫子。”
然而叶煊环顾一圈,什么也没有。
这个东西,有点意思。叶煊将手中的玉环转了一圈查看,问沉默下来的泰安,“你认识这东西?”
泰安点了点头,“幼时见过。”
他口中的幼时,一般是指他生母还在的时候。泰安认可的亲人只有两个,他亲生母亲和叶煊。
无论是泰安还是舅舅,对于曾经的事情都讳莫如深,叶煊知道的,都是从五虎将嘴里撬出来的,尤其是黄莽那厮,他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想让冯子健和泰安大打一架。
然而事实上,这对亲父子处的如同陌生人,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尤其是在北戎那位公主入住沧州将军帐之后。
叶煊从自己已知的消息里推测,泰安的生母应该是还活着的,且很有可能在京中,按照冯子健的渣男特性,可能是用于发挥剩余价值去了。
叶煊未回京之前,一度猜测是真长公主贤太妃,可是见了贤太妃一面之后,就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才在冯子健的一些异常举动,锁定可能是越贵妃,今日得这一九连环,可以说是佐证了他的想法。
难怪先前说叶熠是冯子健儿子,对方态度这么激烈。
叶煊还想问叶熠一些事情,但叶熠已经瞪着泰安,怎么也不肯开口了,他只让人带下去看押好,扭头看向泰安。
“你母亲……”他提了一句就打止,转而问,“不去看看?”
“看过了。”泰安擦了擦刀上的血,看着程亮的刀面,利索的还刀归鞘。
叶煊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诡异的看着他,难道带着几分迟疑的问道,“是和裴晟一起?”
泰安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显然坐实了这个答案,又不想花Jing力去解释那么多,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约定。”
他年幼时曾和裴晟做过约定的。
叶煊也一点都不想听他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故事,主动岔开话题。
他让穆逢春将只剩七个环的九连环拿下去重新包好,说道,“叶熠方才提了一件事,我要你去查一下,有关李尚书。”
“李尚书”三个字,让泰安抬起眼来,眸子里迸射出Jing光。
叶煊立刻意识到什么,眯起眼,曲指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轻笑着道,“来,说说看,李尚书当年同冯子健做了什么交易。”
-
夜深人静时分,路上只听见鸡鸣狗吠,以及过路的打更声响。
咚咚咚。
有些沉闷的敲门声,门房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听了几声才听清,心里直道“坏了,怕是老爷回府了”,赶紧起身重新点了灯披着外衣就小跑着去开门了。
外头一身犹带着酒气的青衣男人二十来岁,眉目俊秀出尘,看起来有些疲惫。
“相爷!您可回来了!”门房老伯大跨步上前去扶着人。
谢玉舒也确实有些酒气上头,就没有拦着,任他扶到小院里,才哑着声音小声说道,“今日兴致好,多喝了几杯,你去给我打些水来,我洗漱收拾一番。”
“诶,好嘞。”门房老伯连连应声,要下去时又被喊住嘱托了一番,“夜色已深,莫要吵醒别人。”
谢玉舒的本意本来是漱口洗脸擦身就睡觉的,哪知道门房老伯直接运了一浴桶的水过来,谢玉舒无奈的按了按眉心,干脆的撑起Jing神决定把自己整个儿收拾干净了再上床。
热水氤氲蒸腾而起,将谢玉舒所有的酒气全都挥发了出来,他仰靠在浴桶边缘,感受着水波漾漾,雾气突然在眼前绘制成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年轻的帝王一身黑底金纹的龙袍,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坐在金玉打造的龙椅上,十二旒帝冕低垂也遮不住他Jing致的眉眼,扬着眉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让人揣摩不透心思。
明明才十九的年纪,登上帝位不足一年,却比先帝更有浩瀚龙威,让人不敢逼视。
然后下一秒,年轻帝王撩开珠旒,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好像在说:玉舒,来。
谢玉舒欣慰的舒展眉眼,打散了眼前的雾气,他手落回水里,带起一片水花。
耳边突然就想起冯子健的话。
那人端着茶盏,声音四平八稳,难得的长篇大论道:“纵你百般才华,名冠京都,待有朝一日,事实大白于天下,无人会记得你曾经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为百姓们谋求了什么,他们只会记得八个字‘以色侍君,jian邪佞幸’。”
“若国之兴,便是君臣逸事;若国之亡,便是祸国殃民。自古亡国先怪女人再寻jian臣,最后追究根本点评君王,然君王不可非议,是以,前二者之错广为流传,为人编造词曲闻唱闹市,真真假假,谣传臆想不知多少,那么无错也便是错,未曾做过也便是